刘雁斗着手,艰难地在纸上画了数笔。
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字不成字,陶然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写的:我的家人?
这次画了个问号。
陶然心里悲从中来。
进了这个地方,就像进了结界,与世隔绝,外面日出日落,月升月沉都和这里没了关系,何况家人……
护士长总是说,重症病人,与家人隔绝,要做到我们就是他们的家人,给他们关怀和温暖,让他们不孤单。
她能对35床黄奶奶说“我就是您孙女儿”可是,却无法对刘雁说出这句话来。
身处隔离病区,外面是如何人心惶惶,一概不得知。进了这个地方,家人是生是死也一概不知。心心念念惦着的,他们是否还活着?
陶然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刘雁的家人是谁,身处何处,是否安好。
这种感觉堵得她嗓子难受,可她仍然只能微笑,“刘……”
才开口说一个字,发现自己已经哽咽了,忙调整自己,让她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刘姐姐,我现在不知道你的家人在哪里,但是我答应你,我去打听,一旦我问到了就第一时间告诉你,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快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啊,这样才能尽快见到他们是不是?”
刘雁得了这个承诺,似乎放心了些,也是无可奈何吧,毕竟在这个地方躺着,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医生和护士。
所以,她摸着陶然的手,不肯放。
其实并没有力气,但就是摸着不放,轻轻捧着她的,像那缕气若游丝的呼吸。
“姐姐,我答应你。”陶然干脆握住她的手,“我承诺,一定帮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