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啊……他明明应该是感觉不到这种感觉的才对,却原来会引发心悸吗?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潜艇里生活的那八年,陆袖曾经与他讲过一个故事。
那是《晋书·顾恺之》传上记载的故事,原文说,“尝悦一邻女,挑之弗从,乃图其形于壁,以棘针钉其心,女遂之患心痛。恺之因致其情,女从之,遂密去针而愈。”
大意讲的是一个顾恺之喜欢上隔壁一位邻家女,去家中挑逗人家,但女孩不愿意。随后顾恺之将她的身形画在墙壁上,然后用棘针去刺其心脏部位,那女孩儿便真的患上了心痛。顾恺之便每日里嘘寒问暖,女孩因为感动也就从了他,他才偷偷将画上的针拿了下去。
陆袖当时曾指着他的心脏,说自己总有一日要进到那心里面去,在里面放一颗钉子,只要他觉得疼,便会一直记得他。
陆袖的话他记得很清楚,但当时自己怎么回答的便记不大清楚了,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当时是不大相信这种奇异故事的,更不信能有人刺痛他的心。
他根本没有心,像他这种感情冷漠症患者根本就不配拥有感情,又怎么可能会痛呢?他只是觉得陆袖很重要,他只是迫切的要占有她,至于原因,他是无论如何也答不出来的。
这种不明所以的感觉,让他觉得痛苦异常,就好像他其实不明白为什么陆袖一定要离开。和队友相处不来就不相处,这又能有什么?他理解的感情完全都是为了利益服务,可对于爱,他一无所知。
他可以轻易地掌握李芙风的心理,并利用她所求的东西□□她,让她成为他的工具。那些年,那些医生让他读了足够多的心理学书籍,他利用人性的弱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可面对陆袖就不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换位思考,他无法体会到陆袖的感情和顾及,他天生就没有那种天赋。因为这种感情在那些书上写的是如此模糊,模糊到只有“爱”这一个字。
爱到底是什么呢?他完全弄不明白啊……
捂着左胸坐了好一会儿,直到那种心痛渐渐褪去,秦观才开始穿衣服。
他把最外层的毛领皮衣套了上去,才从屋子里出来。
再看到陆袖,是在训练场。
秦观先看到的是陆袖拿着长矛的背影,她就那样站在那里,擂台旁边是倒了一地的队员,有生存者也有原住民。
又过了一会儿,那些被击败的人,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站成了一排排的方阵,集体向陆袖鞠躬,并高喊道:“一号公会全体成员,接受教官指导!”
他们的脸上不再带有轻视,有的只是敬仰。
没有依托于任何一个人,陆袖用实力赢得了她应有的尊重。
这就是陆袖啊,秦观想,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陆袖呢?只要了解过陆袖,就会喜欢上她啊……
秦观在远处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走上前去,那是陆袖一个人的舞台,她是那么闪耀,他过去就太突兀了。
想了一会儿,秦观离开了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