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歆接替雪青,推着齐嬷嬷的轮椅,道:我并非对此留有遗憾,只是心生感慨罢了。

齐嬷嬷干瘪的手拍拍容歆的手,预备何时出宫?我与你一同。

怎么也要过了今年。容歆笑道,您便是不说,我也是要带着您的,只是倒时别想太子想得难受,再想要提前回来。

我此番随你出宫,便再未有回来的打算

齐嬷嬷说过要死在宫外,雪青咬着嘴唇,眼睛一下子便通红起来。

容歆严厉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对齐嬷嬷笑着说:是我的不是,太子大喜的日子,咱们莫要再说这些了,只管喜气洋洋地迎太子妃便是。

好。

聘礼和嫁妆进入毓庆宫前,索额图夫人和其他几位诰命夫人来到毓庆宫,容歆亲自迎几位进去,并且亲自招待。

如今索额图风光无限,索额图夫人在各家女眷中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也不知是受了索额图的影响,还是真的自诩为太子的长辈,她对容歆态度颇有几分轻慢。

容女官,这毓庆宫中各处皆准备妥当了吧?太子大婚,是万万不能有差错的。

容歆笑容未变,慢条斯理道:赫舍里夫人所言极是,容歆与您一样,深恐太子殿下大婚有任何阴影,所以近些日子宫侍犯错,我都宽容了许多。毕竟是喜事,您说呢?

你一个丫头出身的女官,到底不如福晋们管家有经验。索额图夫人指点一般的语气,道,待太子妃嫁进来,可不能再如这般软棉,这要想后院稳妥,第一点,便是不能纵容那起子奴才们跋扈。

她说容歆没有管家经验

还说奴才跋扈

容歆眼皮低下,微微遮住眼中神色,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扬。

而一旁的福晋们,闻索额图夫人此言,对视一眼,皆未掺和两人的机锋,既未站在索额图夫人这一边,也未替容歆说话。

容歆也没指望这些人精似的福晋们会出言帮她,宫里宫外有多少人明里客气暗地里瞧不上她,她心知肚明。

容歆并未生怒,但是索额图夫人在太子大婚的当日找她的茬,不行。

遂,容歆好似十分诚心诚意地为索额图夫人考虑一般,认真道:赫舍里夫人此言,实在有些逾矩,便是承恩公夫人尚在世,也管不到太子殿下的东宫,何况您呢?

噶布喇的夫人是太子的亲外祖母,且她真心爱护讷敏和太子,若非前两年去了,今日哪有索额图夫人的事儿,她也不会有索额图夫人这般指手画脚的语气。

容歆悠悠地提醒道:太子是皇上的儿子,是大清的储君,您呀,万万不能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也莫要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否则恐怕会给索相大人惹了麻烦去。

索额图夫人从她说逾矩二字之后,脸色便沉下来,及至容歆说给她男人惹麻烦,索额图夫人的脸已经彻底黑下来。

容歆不想太子大婚之日跟人争执,显得她极没有分寸似的,一眼瞧见毓庆宫门口跑过来个满脸喜色的小太监,便笑容更大道:给太子妃送嫁妆的人要进毓庆宫了,请夫人注意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