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歆一听,笑道:这是正事,您都答应福晋多少年了,再不信守承诺,可真就委屈福晋了。

胤礽颔首,我这些年未曾愧对黎民百姓,却有愧于颂宜,余生皆用来爱护她。

容歆眼神慈爱,但想起她近来存在心里的事,便又道:殿下,您说不破不立,想要重新开始,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往后的路,一定要想清楚。

我一直劝您对皇上坦诚些,可您总有不得已。如今皇上已经老了,身体也不复年轻时健硕,您莫要做出教自己后悔莫及的事。

胤礽低眉,情绪稍显低落,却并未给自己找借口,而是直截了当地承认错误:这些年,我总想着皇阿玛待我已不复当年,可那日见皇阿玛卧在床榻上苍老的模样,我心里极愧疚。

姑姑,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像幼时那般对皇阿玛满心孺慕了。 胤礽双睫微颤,闭上眼方能不将眼中神色尽数显露,我和皇阿玛走到那一步,我责任极大。

胤礽说出那样的事实时,声音里都是黯然,我自诩无愧于心,可对亲自教养我长大的皇阿玛,都未能以诚相待

容歆安慰地握了握胤礽的小臂,殿下,还来得及。

胤礽沉默片刻,道:皇阿玛四月巡塞外,似是打算留我在京中,我想要拒绝,随驾左右。

只要您想清楚了,我都支持您。多年如一日,容歆依旧对他这么说。

胤礽嘴角浮起笑容,姑姑,大清的江山于我重过生命,我从来就没想过落魄收场。

嗯。

胤礽不再多说,扶着容歆上马车,柔声道:宝珠若不听话,便送回来,莫扰了姑姑的兴致。

他说这话时,已经离马车不远,宝珠听个正着,顿时便不依道:阿玛宝珠冤枉,宝珠是咱们家最娴雅的格格。

娴雅?

胤礽轻笑,然后在小女儿再次闹腾之前,隔着马车窗敲了敲她的脑门,趁着这个时候,学学如何照顾自己,别累到姑姑。

他说完,又看向东珠,见东珠睁着一双明亮纯净的大眼睛与他对视,到底没说什么。

东珠转向容歆,明明没什么内容,可容歆就是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疑问。

没事。容歆摸摸东珠的头,道,记住嬷嬷以前跟您说过的话,不必在意别人的想法。

东珠便收回视线,重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马车启动,宝珠新奇地望着马车窗外,看见什么好吃好玩儿的都想买回来,容歆也都一一满足她。

宝珠拿到手,也不吝啬,好吃的就先喂姐姐一口,她再吃一口,从城内到庄子上这一路,七、八种小吃食,姐妹两个全都消灭一空。

戴梓已经年迈,可还留在庄子上做着他钟爱的事业,见到东珠,极为欣喜,也不在意她不会回应,拉着她解说最近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