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们得报说南城巷里死人了,去了一看,就一人头在那里,身子怎么都找不着。”说着看一眼那肥硕的尸身,撇嘴道:“就这体型,肯定严丝合缝的。”说完便跟着队伍离去了。
一群税官失魂落魄地回到厅堂,坐在那里发起了呆。傻子也知道是报复杀人,否则哪用如此费劲……把一个去了头仍有二百五六十斤的身子运过来再吊上去,一定很费劲。
那是谁报复杀人呢?众税官一开始并没想明白,直到有人问一声:“咱们还去查账吗?”众人心中齐齐咯噔一声,面面相觑道:“不会是他们干的吧?”
自此之后,无论都司大人如何催逼,税务司的官员们都不肯再出门了,哪怕敲折自己腿也不出去,查账之事自然也不了了之了。
……
查账虽然不了了之了,但士子们的赈灾却坚持了下来。
就在京都府仵作运送那无头尸身的时候,涂恭淳他们也带着满车地粳米到了北城最大的一片难民聚居点。
一见是他们,难民们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好请安。涂恭淳哈哈大笑道:“诸位乡亲,俺们回又来了,今天是三车米,每家都能分个三五斤,大伙排队领取吧!”一片欢呼声之后,难民们便按照他的吩咐,乖乖排起队来。
涂恭淳这人做活太粗,若是让他分米的话,那浪费可就大了,是以被方中书他们踢出来维持秩序,但难民们感激这些无私相助的士子老爷,都听话得很,却用不着他费心。
在边上看一会儿,见确实没自己什么事。涂恭淳便走到墙根下,那里有些瘫倒在地的病人。这些人都是在冰天雪地里冻坏了腿脚,被家里人背进中都城地。
涂恭淳读过《黄帝内经》、看过《千金方》,也算是半个大夫,每次来都会为这些人检查、诊治一番,对于一些冻伤较轻的伤患,他还是有几成把握的。但更多人地冻伤处已经坏死。根本无法治疗,只能待身子复原些。再将其截掉了事。
把这几十号伤患忙活完了,再洗洗手,天色就已经不早了。一个老伯端着个白瓷碗过来,恭敬道:“涂老爷喝口水吧!”
涂恭淳道声谢,接过老伯手中地瓷碗,先尝一口,发现不凉不热正合适。朝老伯笑笑,一边喝一边问道:“还有个把月就开春了,老伯你是不是也该回去种地了?”
那老伯听了他的问话,面色便黯然起来,艰难摇摇头,涩声道:“俺们怕是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涂恭淳奇怪道:“看你身子还算结实,再将养两天就能复原,到时候就算比不过大小伙子。也差不到哪去。怎么就回不去呢?”
老伯苦涩笑道:“回去也交不起税,还不如在中都给人扛活,过一天算一天呢。”
涂恭淳一听,关切地问道:“可是家里没有地了?”在他地认知里,有地就等于有收入,没地便等于……没收入。所以他认为这老汉九成是失去了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