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松这才点头称是,其实这样的法子也不稀奇,只是偏偏大雍和北汉都是以骑兵为主力,又都是求胜心切,喜欢凭勇力取胜,以攻代守,在防守上未免有些懈怠,而且北汉军飘忽不定,连带的大雍军也不能固守一地,而且限制了敌方的骑兵,也不免限制了自己的出击路线,也就想不到这样费心费力地挖掘壕沟。不过对于我这个一心想要防守的人来说,这样子却可以确保安全,再说这次我也不信龙庭飞敢撇下我们去攻打别的地方,这几年齐王精心搭建的防御体系可没有那么多破绽可以利用。而且这样一来,至少不会再有人惊扰我的清梦了,就是真需要拔营,也没有什么要紧,这么多军士,让他们动动筋骨也是好的。
我们这里忙着,小顺子突然走到我身边,低声道:“公子,远处有人窥营,是一个高手。”
我听了之后,一边转身和宣松等人说笑,一边打了一个手势,传下令去,过不了多时,穿着齐王金甲的乔祖从大帐中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似乎很满意的点头,走到我身边之后,故意和我闲聊了两句,然后我们两人一起回转大帐。进帐之后,我连忙问小顺子道:“是什么人窥营,你可看清楚了么?”
小顺子道:“离得很远,属下没有看清楚,不过来人武功很高,看来是北汉军谍探中的好手。”
我也不为意,几个谍探而已,不过是看看今天我们怎么没有出战罢了,让他们回去却是更好的选择。不过我转念一想,有一个计划却是现在用最合适,不会引起北汉的疑心,便说道:“乔祖,齐王殿下曾许我使用死士营,你去找一个合适的人,武功要高强一些,我要用他做事。”
乔祖早就得到了齐王的指令,自然不会多问,吩咐了几个近卫,不多时,几个近卫带了一个军士进来,我仔细看去,这人也是形貌彪悍,气度沉稳,只可惜却是死士身份。齐王军中的死士营都是犯罪的军士组成,也有一部分本就是充军的囚犯,齐王将他们编入死士营,让他们执行一些九死一生的任务,凡是有立下大功的,就可以免去死罪,甚至可以恢复军职。这些人大多凶狠成性,武功高强,又都是犯了死罪,为了求生,执行起任务来都是十分用心,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合我用。
我将这个军士打量了半天,才道:“本监军有件事情要你去做,这件事情十分危险,你若是能够成功回来,我就禀明殿下,免去你的死罪,恢复你的军职,你若是身死,也可列入阵亡名册,家人也可得到抚恤。不知道你可有胆量去做么?”
那个军士下拜道:“小人自知身犯死罪,蒙殿下恩典,许以戴罪立功,不敢推搪,但有任务,请大人吩咐。”
我将方才匆匆写好的一封书信递给他,道:“你将这封书信送到庙坡大营荆迟将军手里,他看了信就明白了,记着,信在人在,信亡人亡,听说你曾是江湖人身份,武功在一流之上,可要好好用心办事才是,若是丢了书信,会有什么后果本监军也不必多说。”
那名军士接过书信,他不是蠢人,知道这件事情若是容易,也不会特意从死士营选出自己来,他在营中武功已经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了,既然特意选了他,定是九死一生的重要任务。又磕了一个头道:“小人家中只有母亲和幼弟在,还求大人多多照应。”这却是军中传统,若是去执行几乎是必死的任务,都会在行前交待遗言。
我有些不忍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吧,你的母亲兄弟,自有朝廷赡养。”
见这个军士就要退出帐去,我心中一叹,几乎是用耳语的声音道:“你只要让那封书信落到北汉谍探手中就行了。”我说的声音很低,那个军士已经去远,应该是听不见的,可是我见他身躯顿了一顿,似乎听见了我的说话,却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步伐。
望着他的背影,我对小顺子淡淡道:“这人心性刚强,又是颇为聪明,我这样一说,他定然明白这一去需要牺牲性命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毕竟他若逃生,那封书信的可信度不免差了一些。我这样一说,他定会心中感激,就是本可以逃生,恐怕也会甘心送了性命,我是否心肠太狠,定要迫他去送死呢。”
小顺子微微一笑道:“这不就是死士营存在的意义么,他若是立下大功,公子可以禀明殿下,对他的家人多加抚恤,想必这总比他身负死罪,屈辱而生好得多吧。”
我冷冷一笑,道:“心狠也得继续狠下去了,这人虽然是条汉子,但是我还是担心他会事到临头,贪生怕死,你跟着去看一看,若是他想要偷生,你就送他一程。不过可别露了形迹,凭你的武功,除非是魔宗亲临,想来不会有问题?”
小顺子轻轻点头,道:“公子安危需得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