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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抬起头,做好准备,老毛子要冲上来送死了,五老爷都等急了,是时候给他老人家送洋荤的时候了!”

六排密集的炮弹之后,先前如同雷鸣一般的爆炸声变得稀落起来,宋杰从散兵坑中抬起头来,尽管炮弹仍不时在阵地周围爆炸,扬起的硝烟仍然弥漫在阵地中,但是在黑灰色硝烟后,宋杰看到隐隐约约可现的影子,同时耳边还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显然是俄军哥萨克骑兵发起了冲锋。

一大片浩浩荡荡的哥萨克骑兵,手里挥舞着在阳光下绽露寒光的军刀,背负着沉甸甸的步枪,纵马冲锋。他们的马队井然有序、行列分明,每行八人八骑,在喧天尘土中浩浩荡荡的冲锋,数百匹战马纵横驰骋,数百把军刀交错挥舞着。近了,当那些哥萨克骑兵们像他们祖辈一样挥舞着马刀,发出震人心弦的乌啦声冲近的时候,看着如波浪般逼近的哥萨克骑兵们,宋杰发现自己握着手枪的右手掌心,忍不住流出了汗来。

“咔!”重机枪工事中操作重机枪的机枪手,抖落之前炮击扬在身上的灰土,向后拉动了枪栓,而身边的弹药手也拖起了弹带,机枪手表情凝重屏住呼吸,有些紧张地看着数百米外如浪一般奔涌而来的俄国骑兵,和西北军主力部队不同,作为刚组建的新部队,第七旅并没有多少自动武器,重机枪班是团部为了支援九营这次战斗,而特意从团机枪排中加强过来的,整个九营只有六架轻机枪而已。

“嘟!”当哥萨克骑兵逼近之后随着宋杰一声哨响,阵地上的轻重机枪、步枪、手枪立即响了起来,密集的枪弹形成的交叉火力,瞬间倾倒在如同波浪一般哥萨克骑兵的冲锋队形中,在哥萨克骑兵队列中收割着生命,被子弹击中后的顿河马连人带马都摔倒了下去,而这些显然并不能阻挡哥萨克们的冲锋,那些哥萨克们操马跃过前面的障碍,继续着他们的冲锋。

“咚!咚!……”一连后方营迫击炮连工事内,迫炮班的士兵们不停把三斤重的六零迫击炮弹,从炮口放入炮管,随着咚咚的炮声,小炮弹被发射了出去,六零炮弹扬起的烟团和铸铁破片,不停在哥萨克的队伍之中飞行着,每一发炮弹扬起的铸铁破片总是可以收割去一些生命。

尽管俄军后方炮兵以及后方机枪手,仍然为冲锋的哥萨克们提供着掩护,但是这些炮击和机枪的压制,并不能完全压制住小山包上一连官兵的火力,尽管俄军机枪数量有限,但是仍然一定程度的压制了一连的火力发挥。不时落下的炮弹肆虐着一连的阵地,尤其是伴着些许显得有些沉闷呼啸而来的,大口径重型臼炮炮弹落下的瞬间,伴着爆炸时巨响和无数铸铁破片,以及嗖嗖作响的子弹在一连阵地上掠过的时候,总会给掩身于散兵坑内拼命瞄准射击的一连官兵带来不少伤亡,原本就有些单薄的防御火力顿时被削弱了。

尽管这是一个骑兵终结的时代,但是哥萨克们仍然用着从祖辈那里延续下来的方式战斗着,尽管在欧洲战场,他们已经在德国人的机枪和火炮中受了惨痛的教训,但是他们仍然坚持着几百年来,马刀、顿河马等于哥萨克的传统。

“乌啦!”当倔强并坚持传统的哥萨克骑兵们,在俄军后方绝对火力优势掩护下,用自己的血肉冲开一血路时,在距离中国人防线越来越近的时候,这些哥萨克们像他们父辈一样大声呼喊着,他们或是持着马刀挥舞着,或是挥舞着手中的毛瑟手枪,向那些操枪射击的中国士兵射去,同时操作着马向近在咫尺的中国军队阵地冲去。

“上刺刀!和他们拼了!祖国就在我们身后!”当哥萨克骑兵越来越近的时候,满面尘土地宋杰喊出了自己最不愿意下达的命令,而此时俄军终于停止肆虐着中国土地的炮击,而俄军骑兵此时已近逼咫尺之距了。

第20章 死地!

“打信号弹吧!”看着哥萨克骑兵即将突破一连防线,于文泰面色冷静对身边仍然有些愤然的李明哲说道,之前李明哲一直要求让骑四连顶上去,正面迎击哥萨克骑兵,但是在于文泰看来时机并不成熟,现在这个时机刚刚好!作为机动兵力的骑四连,必须最合适的时候,给俄国人以致命的打击。而这时布设后方的两个轻机枪组,已经瞄准了一连的退路,作为九营营长,于文泰对自己手下这些跟着自己从山东来的兵油子的能耐是再清楚不过,如果他们敢撤下来,那就只能用轻机枪阻逃了!

“三个小时!只要我们守三个小时就行了!”看着已着逼近前沿的哥萨克骑兵于文泰在心默道,用自己一个营去争取三个小时时间,为买卖城第七旅主力争取构建防御工事的时间,于文泰必须要用尽一切机会去争取这个三个小时。老毛子和日本人一样杀戮成性,十七年前海兰泡惨案中被屠杀数千华人的记忆,仍然留在于文泰脑海中,一旦俄人攻入买卖城,无疑买卖城就会是第二个海兰泡,无论如何也要为他们争取三个小时撤离时间,哪怕只撤出二十里地,俄人也不会追赶他们。

一连前置防御迫使俄军提前展开,层层防御可以尽可能拖延俄军前进脚步,只有这样才能够在绝对劣势下,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看着身边有些愤然的李明哲,于文泰知道初来此地的他,还不了解这些兵油子,北方军不是西北军,西北军可以不惜一切的拼命,北方军……于文泰没有那个底气。

前方传来枪炮声和哥萨克骑兵们的呼叫声,早就激起马定邦胸中熊熊斗志,马定邦回转马身,环顾身后的三百骑兵,这些从前清时就在马背上讨生活的老骑兵都已手持马刀,安静地等待着随时到来的厮杀,只有几匹劣性较强的战马不耐的轻声嘶叫。

“兄弟们!用到咱们的时候到了!那些个老毛子平日里都不拿正眼瞧咱们,今天爷们给他们长点儿记性,让他们记得这是谁的地界,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中国马队的马刀!是个带把的爷们,跟我冲!嘞!嘞!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