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海棠说道:“不如对外宣称,樊文龙接受樊彻密令弃城弃民。”
“事实本是如此,樊文龙只是一城主将,若无樊彻授意,他怎会弃城将普济援军让进抚州来与我们两败俱伤?”说到这里,心中有所触动,转念一想,才发现其中另有蹊跷,轻叹一声,说道:“樊彻若是打定主意将乐清弃给公良友琴,那乐清的主将便无需临时换上樊文龙……”
邵海棠点点头,说道:“樊彻打定主意将樊文龙牺牲掉。”
“抚州会战前,樊彻曾秘密从余杭调来一万精兵,他的意图就是在我等与公良友琴两败俱伤之后,发挥这只奇兵的作用。无奈抚州会战,从发生到结束不过两天时间,没有给他可趁之时。”
“这也是数月筹备之功。数月筹备,只为两日之战,即便是容雁门也措手不及吧。”十二寇盟事事透着南平的痕迹。南平虽然不会直接干预越郡,但是间接影响不容忽视。暗日之战后,徐汝愚采取示弱之策,除了懈怠公良友琴与越郡世家的戒心,更是不愿引起南平郡的注意。
暗日之战后,青焰军在清江府内声威大振,怀玉山六寨依然强求独立于宣城体系之外,阻击青焰军进入西岸,便是南平借之试探青焰军的底细。
徐汝愚想起当时为了摆出一副色厉内茬的样子,众人煞费苦心,连成婚后难得在众人面前献艺的江幼黎也不得已弹奏琴曲,以安林僧祥之心,不由生出几分气愤。问道:“怀玉山六寨可有什么动静?”
干坐半晌的屠文雍忙不迭的答道:“未有什么动静,不过他们也平静不了。”屠文雍见徐汝愚脸上微有恚怒,不知他为何怀有芥蒂,不能公正面对怀玉山六寨本属常情的骑墙态度。
妄加揣测主上的心思,本就逾了臣下的本分。屠文雍本是书生,被迫在暗日寨入伙为寇,直至位居次席,修成小心谨慎的性子。
邵海棠转念便能想透一切。江幼黎以前的艺妓身份,让清江民众私下里颇有微词,怕是有些不好听话传入徐汝愚的耳。
徐汝愚才智阅历经世实务卓尔不凡,世人罕及,少年意气却不能完全消去。邵海棠换过话题,说道:“十二寇盟遣人来降,宣城刚递来行文请示如何处置?”十二寇盟被困超过六个月的时间,粮草溃绝。
徐汝愚说道:“普济已败,浩子明能有什么盼头?不过,伯英什么意见?”
邵海棠哈哈一笑,说道:“行文中未曾言明,不过许伯英怕浩子明将数十载劫来的钱财藏到别处,想来他心中不愿就此受降。”
张续插言说道:“浩子明、浩子山为祸清江近二十载,若是轻易放过他们,民议将不利大人。”这最后一句说得毅然,显示出他的态度坚决。
山寨与民寨数十年间结下的血仇不是一时能够化解的,徐汝愚也不以为忤,眼角余光里,屠文雍的脸色微微一变,冯远程与杨尚面无表情,只是双瞳微敛,让徐汝愚觉察到他们心中微有不安。
徐汝愚顿感棘手,清江除了十二寇盟之外,尚有许多流寇势力存在,虽说已不足为患,但是处置稍有不当,徒增意外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