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荀家出乎何等考虑,非但未纳此议,又从雍扬与幽冀之间的行为之中,猜测出宜观远与徐汝愚之间的关系,于三月春末罢黜宜观远汾郡郡丞之职,将之驱逐出汾郡。
此来,特别宜观远孤舟往清江,《置县策》出自徐行之手的秘密大白于世,世间哗然一片,特别今春北方旱情日显,世人风议徐汝愚抛出《置县策》乃是颠乱天下,有所谋也,令人无从辩白。不仅较彻底施行《置县策》的南平、汾郡传檄责谴徐汝愚包藏祸心,以此转移郡内因置县策而产生的矛盾,秦州的内廷,肃川、成渝、永宁、晋阳、越郡、南闽的世家为阻《置县策》在境内继续施行,更是大加责谴,便是东海与幽冀两郡的风议之声也不弱。惟有雍扬与清江境内,由于徐汝愚果然坚决,除去应然的潜流之外,表面上并无动静,却是雍扬、清江两地受益的民众,拥戴之声依旧,令徐汝愚稍感宽解。
令人颇为意外的,南宁世家并没有什么消息传出。南宁此时的静默不仅令世间惊诧,更令南平戒心大起,不得不在南平南境与志宁的交界的黔山北麓陈列重兵。
宜观远赴清江宣城,徐汝愚与邵海棠、许伯英、蒙亦、叔孙方吾、弥昧生、宜听雪数人相迎于凤陵渡口,随行的只有百名精卫。
宜观远望着一行故人,既是欣慰,又是辛酸,哽声说道:“观远无能,累及徐公与汝愚声名受损。”
相别不足三年,宜观运鬓发皆是霜白,容颜沟壑显出他独自一人在汾郡的艰辛。宜听雪因为气氛之沉郁,拘束的跟在宜观远身后。
邵海棠说道:“天下卓识之人当然识得徐公与汝愚一片赤心。”
徐汝愚喟叹一声,幽然说道:“不要这声名也罢,省得为其所累。”
这话传到雍扬,幼黎听了心酸得落下泪来。
雍扬、清江能知道徐汝愚心中痛楚的不乏其人,邵海棠、梅铁蕊、宜观远诸人是心思灵巧到极的人物,但是他们心中未免没有庆幸:徐汝愚终于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宜观远暂居客卿之首席,指导雍扬、清江两地《置县策》的推行。徐汝愚领宜观远见过雍扬诸人便只身返回漳台,主持此处与普济、南闽胶粘的军政大局。
自从议定政事堂以雍扬为主,幼黎更加无法从雍扬脱身,只是担心徐汝愚心中独寂无法排遣,才将珏儿遣去漳台,照料徐汝愚的生活。
这事只有郑梦淮等人知晓,幼黎予他的信中要他暂时瞒过汝愚,免得他出言拒绝。
郑梦淮略知灞阳之难后徐汝愚的经历,知道现在能宽慰徐汝愚心中寂楚的人也只有当年幼黎花舫的成员,只是珏儿乘舟乘车还要三五日才能赶到漳台。
徐汝愚埋首地图之间,并没有注意到郑梦淮的失神,指着地图自顾自的说道:“漳州只有这处缺口。”
郑梦淮循着他的手指之处,目光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