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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铣、孙传庭,两人虽然是不同时期的不同的三边总督,但都是人杰,其战术战略,颇有相通之处,以曾铣当年定下的计划为蓝本,孙传庭再加以完善和补充,以同样的六万兵马,加上土默特蒙古骑兵的帮助,收复河套,是有相当可能的。

而对于收复河套,最初的时候,内阁五臣全部反对,军机处也有不同的意见,认为辽东未平,不宜再开另一个战场——这些年来,河套的鄂尔多斯蒙古虽然也屡屡兴兵犯境,但规模都不大,何况河套遥远,不能威胁大明的中心,非心头之患,大明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招惹鄂尔多斯蒙古。

但这一次张家口塞外之战,却改变了他们的一些想法。

因为就在隆武陛下率军和建虏蒙古联军在乌克尓河大战之时,陕西发来紧急军报,原来,鄂尔多斯蒙古忽然犯边,其兵马众多,攻势猛烈,是几十年来少有的。

内阁军机处大臣都是人精,不用想他们就能明白,鄂尔多斯蒙古这般的反常,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要配合建虏多尔衮对张家口的攻击,看起来,多尔衮在出征之前,就已经联系好了鄂尔多斯蒙古,令他们攻击延绥、宁夏、甘肃(三边)了,以后但是有事,鄂尔多斯蒙古说不得还会策应建虏人,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鄂尔多斯蒙古是非拔除不可的,最起码也得将他们打痛打疼,如此才能有抽调秦兵离开三边的机会。

而就在三边战事爆发的前几天,孙传庭明年的预算书送到了京师,户部官员一看,发现孙传庭来年所请的军费非但没有少,反而比今年还多了十万两,消息传出,群臣顿时哗然——李自成张献忠都灭了,你孙白谷还要那么多的军费干什么?

这些日子里,朝臣言官们对孙传庭非议不断,纷纷要求驳回孙传庭的预算书,甚至有人弹劾孙传庭拥兵自重。

事情重大,内阁不敢轻易决断,于是蒋德璟急急令人将孙传庭的预算书和一些重要的奏疏,送到张家口乌克尓河前线,请陛下决断。

“陛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寅吃卯粮终究不是一个办法,在朝廷岁入紧张,亏空巨大的情况下,臣以为,陕西的军费该收一收了,西北只是癣疥之疾,辽东才是心腹之患,朝廷的钱粮,应优先用到辽东,孙白谷的兵,要不调到辽东,要不进行裁减,舍此,没有他法啊。”

在御车里时,蒋德璟语重心长的谏言。

朱慈烺知道他的意思,更知道朝臣们对孙传庭的不满,但裁撤秦兵却是他不愿意的。

“阁老的意思,朕明白。但西北的虏患也不可不平……这样吧,明年孙传庭多请的十万两银子,全部从内廷库拿,内阁和户部,按去年的军费审核就可以了。”朱慈烺道。

“陛下……”

朱慈烺摆手:“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

蒋德璟却依然拱手,表情凝重:“臣必须得说。恕臣之言,陛下欲收复河套之心,臣已经明了,然事有轻重缓急,择其重者先为之,其不重者后为之,河套之战一旦开始,非一日所能结束,一旦陷入鏖战,僵局难解,朝廷于辽东之外,又多了一个创口,到时,一个辽东,一个西北,东西两头牵制,朝廷怕就更是难为了啊。”

“再者,河套塞外之地,就算取了,于大明又有何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