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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马嘉植的错吗?

朱慈烺倒不这么认为。

马嘉植是清官,也是一个直臣,他的这份奏疏,在他自己看来,是为了朝廷为了国家,因此他才会将生死置之度外,将一些谁也不敢说的话语和言辞,置于皇帝的身上。

这是千年的顽疾,非一时所能解决,需的从根子上,也就是教育入手,如此才能渐渐改变……

说道教育,朱慈烺忍不住又头疼。

“陛下,奴婢有一句话,实在是忍不住。”田守信忽然跪在了御前。

朱慈烺睁开眼,冷静的目光看向一脸激动,眼神里都是愤愤的田守信,他立刻明白,田守信在为他鸣不平,而田守信要说什么,他也能大略猜一个差不多,于是摇头:“朕知道你要说什。但这件事,内廷东厂不能插手,马嘉植已经在奏疏里将朕骂的不堪了,如果你们再插手,岂非更是给他口实?”

“马嘉植大逆不道,缉拿审讯于他,本就是东厂锦衣卫的职责啊陛下。”田守信不放弃。

“那是过去,现在就让内阁和刑部处置吧。”朱慈烺声音冷静。

田守信抬起头,眼眶微红:“陛下,奴婢斗胆。不是奴婢在背后议论文臣,文臣们争功委过,官官相护,詈骂君父以邀直名,那是他们一向的传统,内心里,肯定有人在叫好,对马嘉植,他们是不会真正处置的。最后说不得会上下沆瀣一气,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到头来,玷污的还是陛下的圣名啊。”

朱慈烺却已经又闭上了眼睛,缓缓道:“那也得交给他们,朕把国家都交给他们了,难道区区一封奏疏和一个小小地佥都御史,就对他们放心不下了吗?”

见陛下已经闭上了眼睛,田守信不敢再说了,眼神里都是叹息,他觉得,陛下太宽容,不,是对文臣们太放纵了,马嘉植是一个人吗?肯定不是,马嘉植所代表的是一大群对新政不满的文官,这些人在朝在野,依然有很大的影响力,陛下不使出雷霆手段,却交给软趴趴地内阁去处置,怎么可能有结果?

……

“马嘉植,是疯了吗?怎么会如此胡言乱语?幸亏陛下隐忍,不然非是大乱不可!”

出了乾清宫,袁继咸忍不住的道。

李邦华也是摇头,认为不可理喻。

倪元璐却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日他出行之时,我就听说他一言不发,神情古怪,想必他为了这份奏疏,已经是准备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