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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足足一年多,从不抱怨,每日都和粪肥,以及作物打交道,有时也学农人一样,蹲在田埂上攀谈,去田里照看庄稼的时候,也和其他人一样,只带着一壶热水,捂在身上,而后带上几个蒸饼,要吃的时候,蒸饼都结了冻,牙咬不开,而那时,捂在身子里的水便取出来,这时候水还有一些温热,便就一口温水,再慢慢地咬一口蒸饼,慢慢地含在嘴里化了,最后再吞咽下去。

王承恩很关心那些庄稼,倒不是他真的在乎那些黑乎乎的玩意。

而是他很清楚,殿下又认真了一次,相信了他所相信的人,倘若这一次再发现此路不通,依着殿下这一根筋的性子,只怕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不可。

别人怎么看待殿下,和王承恩没有关系。

可能张静一视他为工具。

可能陛下心里也隐隐觉得这个兄弟曾有过不可告人的野心,因而表面殷勤,内心疏远。

可能当初支持他的士人,现在却视殿下为叛徒。

可王承恩却只有一个念头,他实在不忍心殿下的苦心再荒废了。

这一边,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

他有些紧张。

“昨夜北风很大吧?”

“是啊,呼呼的响,仿佛屋顶都要掀翻了。”

“外头的雪有几尺厚了?”

王承恩不确定地道:“这……奴婢去看看。”

“罢了,直接去庄稼地里看看吧。”朱由检道:“百闻不如一见,这里真是恶劣啊,中秋未至,已比京城要寒冷不知多少了。”

王承恩道:“殿下,其实辽东其他地方,气象也没有这样糟糕,是殿下非要选一处气候最糟糕的地方……”

朱由检笑了:“你懂个什么,越是糟糕的地方,才越需试种,得了解这黑麦的习性。若是这里都能种活,能有收获,那么这辽东,便没有什么地方不能种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