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溅泪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了。你们严刑拷问不能让他屈服,接下来就该是用我的命来逼他就范了。只可惜,就算你们当着他的面杀了我,他也不会投靠你们,而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进任何饮食。但求你看在我们结拜一场的份上,不要将对我的恨加到他身上。你曾答应过我,我死之后,会好好照顾他。”
月丽人默然半晌,道:“如果他肯让我照顾,我自会尽力而为。但,我不会让你见他。”
花溅泪低声道:“我明白。我也没有这样的奢望。我只希望我生命中的最后几天,能在尽可能接近他的地方渡过。月姊姊,我也活不了几天啦,我再也不能和你抢他了,你把我送到离他最近的地牢里去吧!”心中暗暗叹道,在这个时候,不见胜过相见。只因一旦相见,便已是永别之时。
萧威海在冷香宫苏州联络处等候了一日一夜,也未见萧石回来,已然明白,萧石也出事了。一听到盖停云带来的不幸消息,他顾不上去追宋问心和欧阳绿珠回来,连夜赶往了苏州。不料寻到那破庙,花溅泪也不见了。萧石便自告奋勇找月凌峰打探消息。他当时便有不祥预感,在萧石临去时曾再三叮嘱,千万不可一时冲动暴露了身份。不料萧石果真一去不返。
忽听有人来报,丐帮弟子岳冲求见。萧威海连忙亲自迎到门口,将他接近密室。一问方知自己所料不差。他一向沉得住气,知道事已至此,急也无用,只有等师父宋问心与欧阳绿珠、月几明回来之后再说。写了密信,连夜派人送往冷香宫。
一连等了七日,宋问心终于与月几明夫妇赶到了苏州。萧威海立刻赶往月几明府上,将月几圆就是聚雄会主、萧雨飞等人已被月几圆擒往聚雄山庄一事,细说了一遍。
月几明大吃一惊,眼中充满了惊疑、痛苦与不信,颤声道:“不,这不可能,二弟怎会是聚雄会主?他的武功我了解,和我都是一母所授,哪能连你与李啸天都不是敌手?”
萧威海道:“他必定另有师父,他的师父才是聚雄会的真正组建者。姜太公就是淮安王,乃他的师弟,武功之高,已是天下皆知。虽然这些年你一直醉心诗书棋画,不问世事,但月几圆能将你瞒得密不透风,也足见他城府之深!”
欧阳绿珠沉吟了一下,道:“明哥,我师兄所言,应是千真万确。我有一事一直压在心底,没同你讲,只因我当时并无实据,唯恐说出伤了你心。”月几明道;“你我必竟也做了十几年挂名夫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欧阳绿珠道:“你还记得几个月前,老夫人在佛阁同我讲话时,那个夜行人么?”
月几明道:“记得,他便是月夜留香蜂、谢谨蜂。聚雄会主若是二弟,那这谢谨蜂岂不就是咱们的峰儿?但这怎么可能?峰儿那么孝顺恭敬,怎会是那风流成性、凶残狠毒的月夜留香蜂?”
欧阳绿珠低声道:“孝顺恭敬只是表面,峰儿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你我半点也不了解。那晚我追踪谢谨蜂时,发现他对我们府中地形极其熟悉,而且身形极似峰儿,又见秋儿追了去,我便没去了,只在二弟府前暗处候着。果然过了半个时辰,便见那夜行人一闪身入了二弟府中!我一直很疑心,只是这一猜想太过荒唐,又正值飘儿退亲,我本理亏,更不便说。后来,我见谢谨蜂对飘儿如此心狠手辣,就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但如今看来,绝没有错了。二弟历来爱在峰儿面前夸赞飘儿,责他样样不及他,所以他难免暗藏嫉恨。”
月几明脸色惨变:“这……”浑身颤抖得厉害,一如狂风中的枯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处处与冷香宫为敌,在武林中兴风作浪的聚雄会主,竟是他的同胞弟弟!他还有何话可说?欧阳绿珠默默地看着他,也是无话可说。虽然她与月几明只是挂名夫妻,但如此隐密之事,知者寥寥。她便是聚雄会主的亲嫂嫂,已是铁定的事实。将来刀兵相见,她的身份与处境,甚至比月几明更为尴尬。
宋问心却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心中虽震怒,却毫不慌张,和声道:“现在已是真相大白,月几明,你准备怎么办?”月几明须发皆张,猛地站起身来:“娘,我马上去找月几圆,要他把人先交出来,再解散聚雄会,听凭冷香宫发落!”
宋问心摇摇头,叹道:“明儿,月几圆处心积虑,从一开始就背着你和你娘,做下此等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的心思,早已非你能揣测,更不会听命于你。他早知此事必定泄露,你会去找他要人,定已做好应对准备,你此去,必是劳而无功。”
月几明咬牙切齿地道:“若他一意孤行,便是我月几明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必亲手杀了他,以还我月家数世清名!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去找他!”一闪身,便往月几圆府中掠去。欧阳绿珠不放心,叫道:“明哥,等等我!”
宋问心道:“绿珠留下!由他去吧!他兄弟情分,陡然惊闻此等剧变,自是无法克制,你切莫和他一般冲动,如果我所料不错,月几圆府上,必已是人去府空,明儿很快便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