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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若眉颊间中刀,伤处不觉得疼痛,反而是一阵麻痒之感。她自己惯使毒药,自然知道这是身中剧毒之兆。

她生平最为自负的便是自己的容貌,旁人称她为“赛西子”,她也自觉比当年的西施不知美丽了多少倍,如今面颊上被人用钢刀划中,就算是剧毒可解,但赛西子自此不免变成了“赛无盐”,岂非不妙之至?

曾若眉惊怒交迸之下左手疾扬,几丛乌黑的钢针如电般射向白厚雄。这次钢针数量既多,事先又毫无朕兆,白厚雄闪避不及,手臂肩头当即中针。

曾若眉这钢针上的毒性甚是惊人,白厚雄甫一中针,便觉得双膝麻木似是已非自己所有,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

曾若眉手抚右颊,大声道:“你刀上涂的是什么毒药?”白厚雄哈哈大笑道:“你想想自己是用什么毒药暗算的我二弟?我刀上涂的是正是他尸身上的毒血!”说着又是哈哈大笑数声,但笑声未落,头已是渐渐低垂,一口气换不上,已是气绝身亡。

第七十五章 断魂何堪又断肠

曾若眉盯着他的尸身尖声笑道:“哈哈,一刀换一命!”阳光斜射之下,清清楚楚可以看见她整个右边面颊已是色做乌黑,伤口流出的血液也并非红色。

曾若眉探手怀中要取解药,但手在衣袋之中握住装有解药的小瓶,却说什么也没有力气取出。她钢针之毒天下无匹,此时剧毒入脑,片刻之间手足俱已失去只觉。

曾若眉惨然一笑,转头向拜月教棚中望去,却见岳胜仙稳坐在棚中,双眉紧皱,却并不瞧向自己,似乎全然不以场上之事为意。

只望了这一眼,似乎便已耗尽了曾若眉残存的最后一丝生命。

也许只有到了人鬼殊途的最后一刻,她方真正看清了自己在那人心中的分量。

曾若眉的唇边再次浮起一丝惨笑,剧毒入脑之后便应当全身再无知觉,可为何啮心之痛却如此的清晰?

这一眼望去,那白衣如雪之人已远在天涯。

在倒地之前,最后的一丝生命便彷如已从她的身体内消失,唯有一颗晶莹的珠泪从漆黑的面颊上缓缓流下。

而那些曾经的轻怜密爱,曾经的海誓山盟,却在此时如梦一般掠过她的心头,那如西子般柔媚的女人,在轻轻吐出最后一丝气息之时,竟有一丝残存的笑意留在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