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立的灯奴手托着灯盏,灯芯微微闪动,隐隐焕发着幽昧的鬼气。一只利爪终于扣上了杨乐天的右腕,分筋错骨,只要再加一分力,对方握剑的右手便会立即废去。
杨乐天额上见汗,左手瞬间击出一掌,登时在墓室中掀起了一股强大的气流。
刹那间,俊美的侠客消失在那双琉璃般的眸中,而那锋利如剑的五指也消失在对方的眼里。
原来,灯奴手中的灯盏在顷刻间全部被掌力击灭,寝殿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墓室中的二人,谁也看不见谁。妇人虽避过那迅猛的一掌,但也同时松开了五指,此刻便是再也找寻不到杨乐天;杨乐天则咬着牙,忍着右腕间断骨的剧痛,屏息隐在了暗处。
妇人竖起耳朵,敏锐地搜寻着墓室中每一个角落的微弱声音。然而,过了许久,她一无所获。
“啊——”那妇人突然发了狂,辨了下方位,纵身跃入阴沉木的棺椁中。
万道清光从棺内迸发出来,瞬间点亮了墓室。杨乐天缩了缩身子,怔怔盯着那神秘四射的光。
光如泼水,影似玉镜。这般亮白皎洁的光,如天上的圆月一般清澄明亮,又与那些灯奴手中的灯盏射出来的烛光绝非相同,这清光仿佛有穿透一切黑暗的魔力,能够带着人们走向光明。
“缩头乌龟,看你这回还往哪儿躲!”妇人蓦地一声大喝,如诈尸一般从乌黑的棺口中一跃而起。
杨乐天急忙去抓玄魂剑,可是那只右手再也握不住那沉重的剑柄。“咔嚓”,断骨发出一声脆响,回荡在封闭的墓室中。他皱紧了眉,腕间凛冽的剧痛袭来,终于右手一松,还是卸了力,剑柄顺着松弛的掌心滑落下来。
银色的发丝在柔和的清光中飘动,如魅似影,忽而变成一只暴起的红毛野兽,举起尖锐的利爪,向着角落里的杨乐天飞扑过来。
杨乐天心头一紧,突地伸出双臂,扣上她的双肩,身子顺着对方的俯冲之力,仰面倒下。与此同时,他双足一抬,点上对方柔软的小腹,一招“兔子蹬鹰”,将妇人扔了出去。
这股力道着实不小,由于身体的惯性和空间的狭小,妇人来不及抽回身体,就直愣愣地撞上了坚硬的墙壁。鲜血从她头顶汩汩涌出,染红了银白色的发丝。待妇人再抬起一对恶目之时,棺椁中的清光忽的消失不见了。
寝殿内,再次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幻魄珠……”妇人脱口唤出。
听到这三个字,一对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点亮,然,这点亮光比起他怀中的珠子来说,显是微不足道的,更不会引起那妇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