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是怕极了,她怕极了脚边那团东西,怕极了柳飞扬,她完全后悔还跟着这么一个邪魔在一起,后悔当时没有选择和杨乐天回神魔崖。
“不……要……”吴阴天发出了一声低嚎,掺杂在那些惨叫之中。
“怎么?”玉座上的柳飞扬前倾着身子,杵着剑,戏谑地问:“你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有什么不对?”
“主上没……没错。”吴阴天虚弱地道。他无地自容,真想就此晕过去,永远沉睡,但他也知道,柳飞扬绝对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死了。
“你是不服。”柳飞扬下了结论,边用剑划着地面,以剑为笔,在地上刻出几个字来——无名山庄。
对,他吴阴天就是不服,明明是杨乐天在那个匣子中捣鬼,他只是转个手,其间并不知道匣子里有什么东西。柳飞扬凭什么,把对杨乐天的愤恨全怪在他的头上,就算是他办事不利,也不该遭此刑罚。
柳飞扬,你好狠!既然你狠,也休怪我心狠手辣。然而这一切的一切,最魁祸首都是他面前这个人——杨乐天。目露凶光,吴阴天抬起了头,面对仇人,他没有什么好怕的,他倒是想用这张脸吓吓杨乐天。
额头上的血如毒蛇一般,穿过那张古怪的脸。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注满了血,仿佛是一副幽冥界的地图,诱惑着敌人跌入魔穴。那些血还灌进了地图中央的两个小孔里,之后顺着小孔流进去,直奔他的咽喉。
是的,那里已经没有鼻子了,只剩下两个小孔。
“咳咳……”吴阴天被那些倒灌进嗓子里血呛得喘不上气来。
“你走吧。”杨乐天漠然垂剑,背过身去,仰天长吸了一口气,“不走的话,我可能随时改变主意。”
“快走吧。”飞鸟俯身拾起地上的罗刹面具,塞到吴阴天冰冷冷的手里,“记住,不要再做坏事,否则我将同大哥一起,将你绞杀。”
“呵,呵呵……”吴阴天边晃着脑袋,边拿着面具向后退了两步,眼神空洞。他冷笑几声,旋即将面具扣在脸上,望着火光中的那个背影,嗤笑着,“杨乐天,你将来一定会后悔今日放了我!”
话音未落,吴阴天一提真气,匆匆奔向夜空中的那片黑暗中。
吴阴天,这个作恶多端的人的确该死。但是,他业已受到了严酷的惩罚,对于那样一个在乎衣冠容貌和有洁癖的人,毁容削鼻恐怕比一剑杀了他更加残忍。杨乐天放过吴阴天,一部分原因是飞鸟相拦,他不想再多造杀孽,尤其是吴阴天还是飞鸟的弟弟;但更多的是,杨乐天看到那副容颜后,他是真的不忍心下手。
也许这就是人性,同为血肉之躯,兔死狐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