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好?”落花冲过去,惊慌失措地抱起浑身颤成一团的夜里欢,衣袖下的玉手抖个不停。倒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关心和照料这个冰人,对落花而言,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咯咯咯——”
牙齿相互敲击着,夜里欢在受了第二掌之后,倒不再死命地嚎叫,因为他体会到了那样做只是白费力气罢了。与其如此,倒不如留着力气多呼吸几口空气,更能缓解那种濒死的痛。他不断地向牙缝里倒贯着凉气,稍好一点儿后,抬头似感激地望向杨乐天,隐忍的唇抖了半天,才挤出微不可闻的两个字:“谢谢。”
谢谢——这是夜里欢两年来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对他来说,侠客脸上那充满从容镇定的眸光,就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听到感谢的话,杨乐天微微一笑,俯身问:“还有一掌,才算是大功告成。夜教主,你可还受得起么?”
“我、能。”夜里欢费劲全身力气撑坐起来,他甚至甩开了落花相扶的双手,大义凛然地道:“你尽管……来吧!”
“呵。”随着轻松地一笑,杨乐天抬起右手,一掌拍上了夜里欢的顶心。
第十五章 只为今醉
杨乐天重重的手掌落在夜里欢头顶的时候,酒窖内瞬间安静得可怕,那拍击声发出的巨响,把室内原本漂浮的浊气全部击碎。
承受了掌力的人身子一歪,“咣当”一声,倒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紧接着,是几声细针落地的声响,即使很轻,也如琴弦崩断般尖锐刺耳。
“你在干嘛?”飞鸟突然冲过来,向着杨乐天厉叱。
如果说,飞鸟可以容忍杨乐天刚才故意激怒夜里欢来唤醒沉睡的意识,那么这次一掌几乎要毙命的取针方法却令他着实的匪夷所思。他情不自禁要向他的大哥发怒,“你直接把他一掌劈死算了,就是常人也禁不起你这一掌的力道啊!”
“他不是常人。”杨乐天轻轻捏了捏被自己掌力冲击的腕节,回答得云淡风轻,说罢转身,径自向着墙壁走去。
飞鸟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一个箭步蹲在了夜里欢的身边,伸指查探,“还好,算是活着。”他松了一口气似地自言自语,却是在抬头时对上了一双焦急的大眼睛。
在夜里欢的另一侧,落花正半跪着,托起了夜里欢的后心,将这饱受摧残的人扶靠在自己怀里。这时听飞鸟这么一说,眼中的焦急立即舒缓开,欣慰地吐了口气:“太好了,他终于得救了。”
女人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隐隐的,还有心酸的泪水。那是发自内心的感情,飞鸟看得清楚,但此时,他却并未生出醋意。他理解落花的感受,长时间的相依为命,又怎会没有半点的感情,但这感情也只是道义罢了,他受了杨乐天的点醒后,不会再去吃醋了。的确,若是将自己换到落花的位置上,也定会去照顾夜里欢,而仅仅是出于单纯的江湖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