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映射下,但见明媚远山中,天空纯净的不染一尘。花香弥漫,雀鸟啼唱,蜿蜒而去的河溪边上奇花异树夹溪傲立。
虽是值此塞外苦寒之地,又在兵乱弥祸之时,却也是有一番江南水乡似的胜景。
只看这明山秀水翠林晴空,便若如一个不理世事自得其乐的世外桃源,谁又能想起二十余里外的如荼战事?
宁谧山谷中,变故顷刻而生,一阵急促的蹄音踏碎了伏藏山的幽静。
一匹快骑从冬归城奔着伏藏山疾驰而来,晚归的林鸟纷纷惊飞而起。
那马儿浑身是血,口喷粗气,马上乘客半身伏于鞍上。面目根本看不清楚,惟见掌中持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剑身亦是被血水染红。
刚刚到了山脚下,那马忽然前蹄一软,将马背上仗剑的骑士掀落在地。
那骑士用一个灵巧的侧扑化去撞向地面的惯力,直起身来时却是触发了腰腹的伤,一个趔趄,手中的长剑支地才勉强撑住身体。
看看倒在地上的爱马已是口吐白沫,命在旦夕,不由心神一散。长长叹了一口气,仰天躺在地上,就似虚脱般再也不想起身了。
他就像是才从血水中泡出来的,已然分不清身上的斑斑血迹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
适才长达三个时辰的激战不但让他失去了亲人、朋友,还有他的国家,幸好他还保持着坚强不屈的斗志。才凭借着过人的体能和酣战中激发出的武功拼死杀出了重围,暂且摆脱了追兵,逃到了伏藏山下。
然而他的体力已完全透支,心底念着他拼死要来见的那人,却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在失去生命之前赶到山顶。
他身上大大小小共有十余处伤,最触目惊心的无疑是额头那一道剑伤,已经结疤的伤口就像一道暗红色的符咒。
如果江湖上人称“炙雷剑”齐追城的那一剑再深半寸,必是头破额裂,只怕他现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然而这还不是他最重的伤,最重的伤是胁间被“穿金掌”季全山扫中的那一掌,在乱军群战中他不可能避开所有的袭击,只能用身体去捱杀伤力最小的兵刃,是以为了躲开几枝重兵器的袭击,他几乎是用身体去撞向季全山那全力施出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