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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乙伤太重,根本还走动不起来,俞世北就算代表他带着一批重礼,一瘸一拐的亲自来拜见长乐帮的第一谋士刘远思了,若是能说动他点头,王天逸大可安全。

在刘远思简陋的家里,俞世北毕恭毕敬的替王天逸求着情:“……事关少帮主清誉,我等辅佐之将当然闭口不言,但天逸此人在寿州大战中是出了死力,少帮主很是赏识,昨天在小乙的病榻前,还和我等提起他的忠勇,现在他仍要为少帮主出力,但我等想请先生念此人一片忠贞不要伤其性命……”

刘远思眼睛盯着俞世北,不停的点头,不像俞世北在求他帮忙,倒像是他在聆听俞世北的教诲一般,不过这只是谨慎的他的日常习惯而已。

别说对俞世北这种一手挟着燕小乙一手挟着霍无痕从寿州一路逃回扬州的大功臣,就是对一个寻常战士,刘远思也是这般表情。

正是他的谨慎而谦恭,因此才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身在虎狼林立的江湖帮派中安然立于高位。

听完俞世北的话,刘远思摆出了一个沉思的表情,良久后才开口:“王天逸此人在暗组中一直勤勤恳恳,立下战功无数,这人所皆知;此次大败中,不顾生死掩护少帮主脱困,这我也是钦佩之极;至于他的为人嘛,我听闻他和盐局古日扬生前交情非常,在古日扬不幸身亡后,拿了一半家财和良田赠与古君的妻、子,这委实难能可贵,此等忠勇仁义皆备的人却身处这不得不为主君出力脱困之局,我也是于心不忍,你放心,就算俞统领不来,我自然也会为王统领在帮主前求情,这等忠义之人不给回报,还有天理吗?”

俞世北没料想刘远思连王天逸仗义照顾古日扬遗孤的事情也了然于胸,此刻红光满面,料想事情成了八分,一边告辞一边叫手下把礼物抬进来。

“俞统领,我以‘水利万物而不争’为铭,做事但求无愧长乐帮、帮主和自心,从不收礼!你不会不知道吧?”

看到俞世北要送礼,刘远思的表情立刻凝重了起来。

俞世北一愣,又笑道:“这是我兄弟的一点心意,一点薄礼而已,万望笑纳。”

“情我领!礼拿走!”刘远思斩钉截铁。

在带着礼物出来的路上,俞世北又回头看了看这戒备森严但又异常破陋的宅子,挠了挠头皮叹道:“没想到传言是真的,果然是长乐帮最迂腐的家伙,不过倒真让人佩服!”

第二天,在霍长风的大堂里,所有闲杂人等都已遣走,霍长风闭眼坐在太师椅上,两手伸开,神情淡然,不怒自威;背后站着他近卫队头目——尹星翔,永远的那么面无表情;前面坐着恭恭敬敬的刘远思,他正回报情况,永远的那么谦恭谨慎。

“……由于昆仑派知道江湖礼节,我们的难度就少了很多,寿州的事情将解释为少帮主神威破敌,只是由于华山高手尽出、昆仑悍然参战,敌人集结在一起,数量超过我帮几倍,但由于少帮主智勇无敌,仍然大破他们,不过碍于先礼后兵的江湖礼节,少帮主自己退出战局。事后,昆仑华山碍于少帮主的威名,自己将匪首乐和首级送上,俯首称臣,再也不敢冒犯长乐帮神威,可谓以威名便可曲人之兵,以侠义曲人之兵,此为江湖之最高境界。

至于我们高手的人员损失,当是因为战场指挥官王天逸指挥失当导致,他从侦察敌军开始到我军徐徐撤退为止,犯下无数弥天大罪,导致我们打赢打服了敌人,却还白白损失了如此多精锐人手……”刘远思娓娓道来,大厅里弥漫着大胜的味道。

听完回报,霍长风先叹了口气,又徐徐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开口问了句:“那暗组的小子如何处理为好?他实则有功,此时又为那小混蛋顶罪,更是一功,你看怎么办好?”

刘远思颔首道:“此人有功不假,但此事事关少帮主荣誉,就是关乎长乐帮荣誉,乃是重要无比的大事;至于他,江湖高手千千万,我们长乐帮断不会在意少了此人!为了稳妥,应该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