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川秀送别谭剑涛的三日后的中午,建康城一条偏僻的小街上驶来一架驴子拉的马车,破旧的和这小街一模一样。
马车在一个出售铁锅菜刀的铁匠铺停下。
四个人从马车上下来,他们衣着简朴,但却身形矫健,还拿着兵器,在地上立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约而同的转动脖子四个方向仔细观察:地上铺了不知多少年的石板已经被日晒雨淋变得坚硬的黄土淹没,露出地面的部分显示这些原本方正的石板已经被鞋底磨成了椭圆,一个买菜的汉子百无聊赖的抄着手等候着客户,对面同样看来无人光顾的买柴汉子已经靠在柴堆上睡着了,但现在日头正中天,是吃饭的点,行人稀少,哪里有几个客人光顾?对面的几个紧闭院门的院子里传来的是铲子和锅子磨擦声、妇人吆喝声、小孩苦恼声,街上弥漫的是饭菜的特有的香味。
一切和别的这种偏僻的街道并无不同。
但四个人还是不折不扣的做足了功课,看听闻遍了街道的每个细节,无异状。
这才进了叮叮当当作响的铁匠铺。
但却不和里面打铁的主人招呼,自顾自的穿堂而入,只向后院而去。
在后院的小门处,一个人闪了出来,在狭窄污秽的通道里挡住了四个人,赤着膊,身上全是黑灰,手里拎着个打铁的铁锤,年纪轻轻的看起来象外边师傅的学徒。
但说起话却绝不是学徒的口吻,他冷冷地说道:“只能一个人进去谈生意,姓赵的先生。”
“什么?”身后三个人都是一愣,然后尽力朝最前面那个人靠拢过来。
最前面那人年纪轻,看起来却是这几个人的头目,他一挥手制止后面人的不满,对学徒说道:“我是赵先生。我们一起来的。应该一起进去。”
“不行!”学徒拒绝的很干脆:“这买卖风险太高,卖主不想多见人。”
“你知道不知道江湖规矩?风险高又不是不给银子!他一个人怎么抬的出来?”身后一个手缠纱布的人眉毛一挑,挤到前面来,学徒手一挥对着四人举起了大锤,满是敌意的用这动作回绝了他。
“我们的掮客呢?叫他出来见我!”赵先生不满的说道。
门很快就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绫罗绸缎的人从这个缝里,先是满脸堆笑的对几人问好,然后满是歉意对赵先生说道:“没法子,联系的卖家是长乐帮通缉的人,他不敢在这里不谨慎,毕竟咱们原先就选择长乐帮的地盘交易,你给我走一趟吧。”
“你原来不是说你自己就有货吗?”赵先生有些怀疑了。
“嗨,”那掮客一摊手:“就算你买龙胆仙丹,哪个掮客不说自己有货啊?还不都是赚个过手银啊。这次东西金贵,那卖主不肯脱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