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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谅当机立断,也顾不得颜面,身躯一仰倒栽出去,同时疾呼道:“擒下这奸细!”

赵禹夺回包裹后,也不进逼,而是纵身跃出人流队伍,落在沙漠中一块突兀的岩石上,气沉丹田,朗声道:“陈友谅,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想要攻陷光明顶,真是做得千秋大梦!六派已经在光明顶下大败,你师父圆真更被我教魔君亲手斩杀!过不多时,我明教大军就将杀下光明顶,你们距死不远啦!”

陈友谅翻滚落地,滚出数丈才收住身形被人拉起来,口鼻里已经灌满了沙子。待听到赵禹的高呼声,心中大呼不妙,果然沙子都未吐尽,便瞧见原本就士气全无的队伍益发混乱,惶恐不定者有之,破口大骂者有之,更有许多人下意识冲到这里来,将他团团围住要探问究竟,令他有口难辩。

赵禹喊出这话后,也不远遁,只贴着混乱的队伍游走,但凡瞧见人群中高呼收束人心似乎头领模样的,便俯身冲下,一剑杀之,一触即离,挡者披靡!本就混乱的队伍,在见到血腥后,益发不可收拾,有大批人往四方溃败开,根本无人够胆量去围堵身形飘忽,有若杀神的赵禹!

过得片刻,陈友谅终于从慌乱中摆脱出来,高声疾呼道:“大家不要乱,这是魔教贼子的奸计!大家勿要中了这奸计,六派已经大破魔教,咱们胜利在望!”

然而,他这微薄声音方出口来,便被大片惊恐尖叫声所淹没。这些江湖汉子,平日便不服管束,全凭着陈友谅喋喋不休许以重利才支撑到这里,在这离疆千里完全陌生的西域之地,原本被对金银欲望掩盖的恐惧尽数爆发出来,便如脱缰之马,一发不可收拾!

危急之下,陈友谅当机立断,大呼道:“李长老,苏长老,召集帮中好手,有溃败逃亡者杀无赦!若人都逃散了,咱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作为江湖第一大帮,丐帮中人在大乱中总还有些章法,听到陈友谅呼喝声,很快就有两名八袋长老集合起一支两百余人的队伍,追逐着溃兵一路往回撵,并且试图围杀仍在人群中肆虐的赵禹。

赵禹见状,不再恋战,即刻抽身而退,却在逃出不远后抛掉了长剑,顺手敲晕了一名发足狂奔的丐帮弟子,快速换过衣衫来,扯乱了发髻,蓬头垢面被当作逃兵驱赶回来。眼下纷乱形势,人心惶惶,有若惊弓之鸟,却根本无人发现这点细节。

这一场混乱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到夜幕降临时,动荡的队伍才渐渐平静下来,在沙漠中就地扎营。营地里一片愁云惨淡,大半人都有气无力瘫坐在地上,哪怕饿得饥肠辘辘,这会儿也没有埋锅造饭的念头。

由于许多帮派的头领都被赵禹斩杀,现下各帮派再也没了壁垒分明的界线,全都混在了一起。这样混乱的形势,赵禹益发如鱼得水,不时在人群中游走,偶或遇到几个凑在一起喁喁私语的人,便凑上前散布几句谣言。但因为脸色铁青的陈友谅正带着百余人在营地中游走,稳定人心,他也不敢做得太出格。

十几个中小帮派,经此一乱,完全都被打散。现下这队伍中还算完整的,只剩下了人数最多的丐帮。陈友谅为防备晚间再被人潜进来制造动乱,发生营啸,命人在营地中燃起数十座篝火,彻夜不息,火势熊熊,将半边天空都烧得红透起来。

赵禹瞧瞧靠近尚有几分模样的丐帮营地,只是中央大帐被群丐守卫的水泄不通,若想不惊动人逼近过去,却不可能。不过营帐中人却无守密的念头,又或情绪激昂,呼喝声极大,以赵禹的武功造诣,虽不逼近,也能听个分明。

一脸倦色的陈友谅巡营归来后,撩起营门走进帐中。赵禹趁势瞧了瞧大帐中的情形,只见帐中约莫有四五名丐帮长老,皆对刚刚入帐的陈友谅怒目而视。未等得陈友谅坐定,便有一名红脸膛老者怒喝起来:“陈友谅,你瞧瞧你做得好事!六派与魔教厮斗,关咱们丐帮什么事?你非要带人来插上一手,现在可怎么办?”

此言一出,余者也皆开口斥责起来,全是埋怨陈友谅无事生非,将自己等人置于险地。

陈友谅为了稳定人心,已经煞费苦心出尽了招数,他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性之人,听到众人异口同声的指责,登时暴喝一声:“住口!你们这群老家伙,全是一群诿过于人的废物!李长老,徐长老,先前进攻光明顶的计策,可是咱们一起商议下来。你们现在将错处全归于我,不觉得惭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