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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前,李自成接到了华不石要随着运送兵器的镖队入豫的消息,便吩咐李过领五百兵士到豫鄂的边界地带接应。
李过的人马其实已经到了好几天,也探知了埠口桥边驻扎的官军的情况,却不敢靠得太近,只得把营寨扎在数十里之外的山里,每日派出斥候,探查埠口桥的动静。
“恶狗门”的镖队和千余流民一过桥,李过便得到了消息。等到他领兵前来接应时,却又从斥候的口中得知,尤世禄竟领着五百骑兵随后紧追了过来,而镖队也离开了官道,走上了去往伏牛山的小路。
李过对这一带山地的地形十分熟悉,于是当机立断,引着人马从山中一条小径插到前方,寻找到一处合适的所在,让部队在道路两侧的树林里埋伏起来,放过了镖队和流民之后,等尤世禄和大队骑兵追至,才突然从林中冲出截杀。
刚才的这一仗,李过和义军们打得甚是痛快。尤世禄的骑兵虽然也算是精兵,但是在狭窄弯曲的山路之间,却是难发挥发骑兵冲击的威力,加之他们一大早就从埠口桥追出,在官道上兜了一大圈,全力奔行了半日,追到现在人力和马力都消耗过半。而义军以逸待劳布设下埋伏,早已做好了应对骑兵的准备,双方一开打就大占便宜。
对于尤世禄来说,今日实是霉星高照的一天,一大早营寨被袭,宝马良驹被毒虫蜇死,领着大队骑兵追出,兜了半日的风却什么也没追到,接着又遭遇到义军的埋伏。
在飞箭和长枪的攻击之下,官军骑兵立时损失惨重,不少兵士被击伤落马,而大队人马连阵形还未及结成就开始溃散。尤总兵眼见着大势不妙,立刻传令撤退,调转马头走为上策。
也幸亏他见机得早,肩头虽被射中一箭,总算依靠着几名参将和亲兵的奋勇护卫,才杀出了义军的包围圈,只可怜手下五百骑兵却折损了一半以上,只有不足两百人随着主将狼狈逃了回去。
李过的部队多是步兵,尽管击溃了官军却也无法追赶,便整顿起人马列队而行,前来会见华不石。
听完了李过的讲述,华不石对这位白袍将军麾下义军的战力,不免要再度刮目相看。原本在华不石想来,义军大都只是揭竿而起的农民,未经过正规训练,要算真正的军人都甚是勉强,应当不会有多强的战力。
这一想法本也并没有错。如今大明各境共有十几路义军,有许多声势着实是不小,动辄人数便有数千上万,甚至两万三万之众者亦是不乏。而这等规模的义军,与数千编制的官军部队正面做战,亦是少有胜绩,而且往往是一触即溃。大明朝官军的战力本就不强,要这般比起来,义军的实力就更是不堪了。
李过所率领的这支部队,绝非寻常的义军可比。华不石这般认为,并不仅是因为他们能够击溃尤世禄的骑兵,而且之前“恶狗门”的镖队从他们埋伏圈中通过,竟然一点儿也未能发觉有异。
虽说先前是因为追兵迫近,又带着大群的流民急于赶路,才没有如平常那般小心谨慎,但华不石一向自翊警觉,厉虎和西门瞳等人亦是感官十分敏锐的高手,他们带领着霹雳营从有义军埋伏的山路上走过全无察觉,便足可说明对方的潜伏实是毫无声息。
五百人并非小数目,这等埋伏若没有非凡的本事是做不到的。而如果这些义军是敌人,“恶狗门”的镖队恐怕也同样难逃中伏被突袭的后果。
按照约定,双方核对过信物,李过再命人查验过大车上的兵器数量,二十辆镖车就算是顺利移交给了货主,而苗有武和“五虎镖局”的众人也总算卸下了押运的重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