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灵空脸色通红,自暴自弃地大叫:“是‘仁’,我当然知道!”
她仿佛被潘龙一下踩中了痛脚,跳起来尖叫着说:“我知道,若是夫子他们重生,此时此地,他们必定是支持你的——在我儒家子弟眼中,天大地大,‘仁’字最大。不管一个人有什么理想,有多少委屈,他也只能让自己牺牲,不能让别人牺牲,否则便是‘不仁’。”
“夫子说过,为了救十个人而牺牲一个人,这做法是不可取的。因为只要违背了一次‘仁’之道,日后就会不断朝着‘不仁’的深渊前进,最终迟早会走到为了自己私利而祸害苍生的地步。”
“凡人寿命有限,一般来说不至于错到那个地步。但长生者尤其要引以为戒,切不可走出这关键的错误第一步。”
“那时候文二就问过:‘那么面对两难的局面,该怎么办?或许你会说以身相抵,但如果你以身相抵也不够,终究还是要牺牲无辜的人呢?’”
“夫子怎么回答?”潘龙忍不住问。
“夫子说:‘不能两全其美,是我的力量或者智慧不够,那我当然是在不牺牲无辜的前提下设法救人。这次不能完美,下次继续努力就好。’”
“‘那岂不是回避了责任?岂非也是不仁?’文二问。”
“‘制造两难局面的人有责任,想要挽救的人没责任。哪怕只能救一个,也是仁的体现。’夫子当时很严肃地说,‘仁者爱人,当然也要爱他自己。强行把超出他能力的责任加到他身上,才是真正的不仁!’”
潘龙叹道:“既然道理都懂,那老师你为什么又要和夫子的教导背道而驰?”
毕灵空也冷静了下来,深深叹息之后说:“大概是因为,我终究是只鸟,不是人吧。”
“仁者爱人,我连人都不是,又怎么能够坚持‘仁’呢?”
潘龙哑然失笑:“连谐音都用上了,这理由很牵强啊!”
“是啊,我也觉得很牵强。”毕灵空也笑了,“但牵强无所谓,好用就行。”
她的眼中露出了狡猾之色:“就像现在,我东拉西扯说了半天,看上去是被你驳斥得站不住脚,可我的目的,却已经达到了。”
潘龙大吃一惊,刚要说话,却见周围的景色如同水光流动,顷刻间恢复成了正常的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