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曦走后,半响,老爷子这才又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对着一旁的梁九功淡淡道:“九功,你说这人之智力生来便有高低之别,然血脉相连之人,竟真能差距至此?”
梁九功在一旁呵呵一笑:“俗话道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若论处政这能耐,陛下您已是人中之杰。可若是论及术数杂论一道,便是戴梓这般天赋异禀之人都差三贝子远矣。”
“再说,如三贝子这般聪敏到过目不忘之人,普天之下,要奴才说,怕也没有几人了。”
梁九功这话说的信誓旦旦。
怎想康熙听罢却是微微摇头,“保成早年,虽算不上过目不忘,却也差之不远。”甚至不同于弘曦偏爱杂道,保成这孩子小小年纪对政治风向便极为敏感。他那时候多高兴啊,只觉有子如此,他大清三代可兴也!
然而如今,康熙起身,看向一旁墙上由檀木作框,其间镶嵌着朱玉宝石若干,瞧着无比精致华丽的银镜。有赖如今的玻璃技术,镜中之人可谓分毫必现,尤其是那满是纹路的双眼,还有眉间处隐约稍透出的些许霜白。
片刻,只听老爷子突然淡淡道:“这银镜成色不佳,拿下去吧!”
清梧院,弘曦目的没能达到,这会儿不觉有些垂头丧气,巴巴地趴在桌上神游天际,小脑袋瓜里也不晓得究竟在想着什么。
对面的胤礽甫一抬头,便瞧见对方这般模样,窝心之余心下不由有些好笑。素手在对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下。
“小孩子家家,整日多思可是要长不高的!”
“嗷!”弘曦故作夸张的捂住了脑门儿,鼓着嘴巴气呼呼道:“二伯不看侄儿这是为了谁?”这辈子他可还想要大长腿呢,才不要当长不高的小矮子呢。
胤礽微微抬眸,清冷的眸子再难瞧见第二种情绪,一身石青色长袍愈发显得清淡了几分,连语气都带着几分平静无波,仿佛被人算计甚至如今为君父所忌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一遭,总是会有的,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后日……弘曦大可不必替二伯担忧。”只要他尚在太子之位一日,他和皇阿玛之间都不可能真正相安无事。哪怕在对方面前,二人都极努力做出一副自在模样。
然……到底是不一样的,胤礽微微垂眸。
“啊!可太子二伯你明显是被那些人算计的呀!弘曦都能看明白的,皇玛法他……他……”说到这里弘曦就觉得气地慌,这都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