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没有再开口,甚至连神色都未有多大变化。

弘历咬了咬牙,反正他已经走到这般地步,身上罪责多寡还重要吗?反倒另一人,弘历死死地握着拳头。

想到金銮殿上神色自若的八贝勒。不用想,他这位好八叔恐怕早早便已经想好了撇清关系的法子。

也是了,没有能耐,如何能在皇阿玛极度不喜地情况下,仍能安稳至今,甚至仍能联络诸多大臣。明白这个道理,只此刻弘历心下到底多了些许不甘。

他爱新觉罗弘历之所以能有今日,全都拜眼前之人所赐,这教他如何愿意眼睁睁地看对方潇洒躲过。

定了定神,只听弘历继续出言道:

“还有此次,原本儿臣并未想要谋算皇宫,然而就在前一天夜里,八叔出现在儿臣府中。”想到那日的情景,弘历紧紧攥着拳头,近乎掐到肉里也未有察觉:“八叔说宫中那位方士已然暴露,今日更是被太子定为谋害君主的罪魁祸首。而偏偏,那人又在儿臣府上住过一阵,那人如今虽未招供,然一旦太子调查出了什么,首当其冲的便是儿臣。”

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八叔对他的算计这么早就已经开始了。然而此时的他早已经骑虎难下。恐怕接下来,无论是谁来查,得到的恐怕都是他与这位道士关系不浅。

“与其被动承担弑君之罪,倒不如拼个一线生机。儿臣当初便是这般想的。”弘历说着重重拜倒在地:

“皇阿玛,今日儿臣说这些并非想要为自身脱罪,只希望皇阿玛您能明白,八叔此人,表面低调蛰伏。然事实上这人从始至终都未放弃搅弄风雨之心。甚至儿臣之前,四哥弘时也被八叔或多或少引诱过。”

“弘时?”暂且搁下手中的折子,说实话,提到这个儿子,胤禛气怒的同时又诡异的觉得不可思议:

“凭你四哥那脑子,竟能躲得过老八的手段?”

弘历“………”这话说的他好像比老四还蠢似的。虽然场合不对,弘历依旧控制不住抽了抽嘴角:“四哥自小对三哥极为推崇,而恰巧三哥从始至终对八叔都颇为不喜………”

原来有时候一根筋还有这等好处。此刻父子俩思维竟在这一刻诡异的同步了。

与此同时,八贝勒府

“陛下这招釜底抽薪果然厉害,如此一来,哪怕咱们这人再过小心翼翼,届时怕怕是要直接折损大半。更妙的是,朝中对于新政反对最为激烈的那群尊贵们,怕是要被连根拔起。唉………”

“看来过不了多久,不止京城,各地工厂怕都要陆续冒出来了。”青年文士说着悠悠地叹了口气,若非八爷于他有知遇之恩,只凭当今的能耐手段他是断不想与之为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