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珣看了眼榻上堆满的杂物,糖果,柑橘,还有柑橘皮,他抬了抬眼皮:“为兄坐哪儿?”
珑月连忙将那些柑橘一个一个滚去了一边,小家伙手脚倒是利索,瞬间给兄长收拾出一块空地,一块勉强够郗珣坐下的空地。
“现在阿兄有地方坐了。”
郗珣:“为兄还是站着吧。”
珑月又乖乖的问:“阿兄渴不渴?我给阿兄沏茶?”
郗珣这回颇有些受宠若惊,他轻轻微笑:“不用沏茶,为兄才在宫中用过。珑月今日怎么了?”
珑月眨眨眼睛:“什么怎么了?”
“今日珑月与往常不大一样。”
珑月软和回道:“哪有不一样呢?珑月只是觉得阿兄渴了而已。”
这小狐狸皮起来能上房揭瓦,乖巧起来却也是真乖,今日不知缘故,显然有些刻意的去讨好自己。
以前可不是这般模样。
以前作为一个被自己宠溺坏了的孩子,何曾会说:“我给阿兄沏茶?”
珑月只会在渴了的时候央求阿兄给她沏茶,还会嫌烫嘴苦涩。
郗珣养崽十多年,至今还没享受到崽的一杯茶水。
郗珣静静地望着珑月那双澄净的眼,那双眼晶莹剔透,是一双从不能骗过郗珣的眉眼,那双眼中又似乎有些伤心。
小姑娘会伤心?
果真,珑月撑不了多久,转瞬耷拉着头,委屈的拉长了腔调:“珑月知道错了”
郗珣只以为这小孩儿是又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他笑意顿了顿,脑中将小孩儿能干的一切坏事都过了一遍:“错了?何处错了?”
珑月没觉得自己做错,但察觉到兄长不如以前那般与自己亲近,总先朝自身找错误。
她仔细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将小脑袋垂了下去,“珑月将刘三娘子打下了马,珑月该收敛些的,不该跟在天水时一般莽撞,惹出了祸事”
郗珣听闻扩大了一点笑容,抚了抚袖口。
“确实莽撞。”
瞧见她乌亮的佚?眸子满是委屈的看过来,他才说:“阿兄教过你的,寡不敌众,你一人为何要与四人对上?且那刘侯家的娘子一个身板能顶你两个,昌宁阴险,你心智比不上,其他的更比不上。”
昨夜他想起便有几分后怕,想训斥她,奈何忧心她的伤,此事便暂时耽搁下来。
珑月悻悻然,有些生气嚷嚷起来:“她们人多,都不给我走!我怎么躲避能躲避的了呢?!”
“难不成要叫我跪地朝她们求饶,我虽然同兄长在一起时无所谓脸皮,平日里可也是极有自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