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快屋里坐,屋里烧着炉子。”杨大嫂从屋里走出来,“这路上的雪还没化,你这奔波了半日可遭罪。”
天是冷,上半身捂着狼毛披风还有点暖和气, 小腿往下被风吹得透透的, 棉鞋棉裤穿了跟没穿一样, 姜霸王坐在火炉边喝一碗辣喉的姜茶才缓过劲。
杨大嫂察觉这婆媳俩有话说,她知趣的借口说要回去喂猪。
“晌午还过来吃饭,你别在家开火。”杨柳送她到门口嘱咐,“春婶已经在做饭了,下的有你的米。”
“晓得,我喂了猪就过来。”出门迎上风,身上的暖意快速消散,木氏缩着脖袖着手,弯腰往东去。
门帘放下,屋里陡然一暗,姜霸王剥了两颗烤花生喂嘴里,说:“我在镇外遇到了阿石,他在胡家老太太的送丧队伍里,他跟我说胡大庆在大火里瘫了,是巧合吗?”
“大概是吧,反正我们听到的就是事出意外。”事发的那天下午,杨柳让程石送她去镇上了一趟,那时胡婆子的情况已经不大好,胡大庆也起了高热,胡老头失魂落魄的在医馆守着,招待去看望的亲戚和火灾善后都是她姐带伤里里外外的忙,“她太忙了,我没去打扰她,等她家的丧事办完了我再去看她,到时候问问。”
“也好,这样也好。”姜霸王说,事起于火,胡大庆逛窑子的事没闹开,夫妻没撕破脸,日后更方便杨絮接手生意。
程石是在傍晚时分回来的,马车停在杨家门前,杨老大跳下车先去开门,杨父下来从车里抱出蔫巴巴的外孙,接着是杨母,她下车后接过睡着的外孙女,最后下来的是奶娘。
“这几天也辛苦你了,耽误了你不少事。”杨老汉站在车边跟小女婿说:“天也晚了,不留你,你也回去歇歇。”
程石倒还好,一是年轻身体好,再一个就是每天晚上都回来睡,不像杨家三口人,日夜守在胡家,又是照顾孩子又是跑里跑外的支应,晚上听到丧乐还睡不好,一个个青黑着眼,也没个精神。于是他说:“让我娘也别忙活了,晚上到我家去吃顿饭,现在能歇就歇会儿,夜里俩孩子说不准还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