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令仪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一个岔路口,是往东还是往西,却是犹豫不决。
她将自己埋进被子,在纠结中沉入梦乡,第二日,是被一阵窸窣的声响吵醒的。
她的宅院一向安静,陶令仪迷迷蒙蒙地唤人,“阿英——”
阿英听到动静走进来,“小娘子,您醒了?”
陶令仪仍旧钻在被子里没有出来,闷声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阿英道:“是陛下。”
陶令仪一惊,这回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才想起燕臻还在自己家里住着。
只是,他这一大清早的在做什么?
昨日纠结到半夜,其实还是很困,但被吵醒就不大睡得着了,她半是疑惑半是烦躁地起了床,洗漱更衣之后,走了出去。
顺着长廊穿过垂花门,不大的前院,燕臻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窄袖胡服,背对着她的方向在院中练剑。
连晖守在一旁,眼尖地看见陶令仪,正要出声提醒,陶令仪立刻抬手做了个嘘声的表情,连晖只得禁声不语。
破空的风声在耳边呼啸,燕臻专心舞剑,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昨日灌了两大碗补药下去,他只觉得浑身都有些烧得慌,今晨一大早就醒来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再难入睡,干脆要了连晖的剑晨练。
为了不打扰簌簌清梦,他特意到了前院来,因为离得够远,所以便没有顾及,动作开合力道很大,身姿比长剑还要挺拔。
在陶令仪的心中,燕臻一向是温和如玉的样子,他像是谋动天下的文臣,也是谋定天下的君主,如今在朝阳下舞剑,竟像是一个杀伐果决的将军。
陶令仪觉得新奇,一时间竟有些看入了迷,出剑,抬腿,挥剑,下劈……每一个动作都坚决而果断,专注的侧脸比往常少了几分阴戾,多了几分倜傥不羁。
朝阳逐渐升起,淡金色的光辉落满了整个庭院,燕臻的肩膀和手臂上也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看上去好似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