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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宛凛然,“臣妾受教。”

走出门时,还听到十二阿哥跟他额娘叽叽咕咕说自己的事,不外乎皇阿玛怎么选了这么一个超龄的女子来当妾室——他是看不出来有三十啦,不过外头人都言之凿凿,想必差不了太多。

春泥给她擎着伞,避免阳光晒坏那身欺霜赛雪的好皮子,难为小主是在大草原上长大的,倒是半点不显黑。

郁宛心说我黑的时候你还没看见呢,为着要面圣,出门前她娘特意给她关了一个月的禁闭,路上又都是坐马车,好容易褪去那层健康的蜜色——不过郁宛觉着怪可惜的,明明她这样身段配上深皮肤才更显活力美呢。

新燕沉吟道:“皇后娘娘倒还是挺喜欢小主的,可惜十三阿哥抱病,小主不能常常走动,否则还能更亲切些。”

在宫里要做个稳固的宠妃光讨好皇帝可是不够的,六宫嫔妃的生杀予夺皆在皇后娘娘手中,退一步讲,即便哪日失宠,若得皇后照拂,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郁宛喟叹道:“算了吧,皇后娘娘自个儿都应接不暇,我又何必打扰?”

她知道新燕劝她“投石问路”,为的是能爬得更高点,可郁宛进宫的目标便只有明哲保身四字,她一个蒙军旗贡女,倘去掺和汉军旗满军旗的乱账,当真是吃饱了撑的。

至于那拉氏的心事,郁宛幽幽叹了口气,可惜历史在那儿摆着,十三阿哥注定没挺过今年,而十二阿哥也注定当不成太子——她这做母亲的,又有谁体谅她的苦楚呢?

多贵人掀起的短暂的水花过后,宫里再度恢复平静。盖因这几日朝政繁忙,乾隆皆宿在养心殿中,雨露均沾跟雨露均不沾都同样能缓解矛盾。

而当敬事房那位徐公公再度出山时,却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皇帝翻了启祥宫伊贵人的牌子。

一时间,六宫众人的眼睛发生了百八十度的大偏转,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这伊贵人成天吹牛说大话,还真叫她碰上了。

郁宛并不十分震撼,在她看来迟早的事,为了安抚达瓦达什部,皇帝也不能总把伊贵人干晾着,只是伊贵人倘就此得了宠,对她是个不小的威胁——谁叫她俩仇怨太深,伊贵人早就想一口水把她吞到肚里了。

春泥忿忿道:“她若凭自个儿本事倒好,可今日的机会据说是颖嫔求来的。”

这个颖嫔真是好管闲事,原来陛下虽不要她侍寝,一月里也总有几回到她宫中用膳——不能太让蒙军旗丢脸了。

哪知颖嫔倒舍己为人,不给自己求得君恩,反而趁机劝皇帝多亲近新宠,春泥很怀疑两人早就串通好的,伊贵人多半许了颖嫔什么好处,或是承诺生下孩子交给颖嫔养,听闻圣祖皇帝时这种事不少,谁叫圣祖爷孩子多呢。

倘真叫她们如愿,到时候自家主子无疑要被孤立了,满蒙汉三分天下,还有永和宫什么事?

郁宛见她如临大敌,似乎天都要塌了,却忍俊不禁,“行了,瞧你这杞人忧天的劲,怀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又不是种瓜得瓜。”

便真如此,伊贵人可不是好相与的,指不定就得变卦——那日她在庆嫔面前可是寸步不让,俨然以嫔位自居,又怎肯让颖嫔这个陈年老嫔拣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