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礼想了想,摇头:“别了,她这操心的性子,提前说了,有的折腾。”

许远山自无不可。

谢慎礼想到什么,道:“现在大家都忙着走亲访友,正是消息散播的好时候,把年前查出的东西逐一扔出去。”

许远山愣了愣,迟疑道:“不等过完年吗?那毕竟是……”

谢慎礼:“速战速决。”

许远山凛然:“是。”

……

第二日,谢家西府设小宴,邀请了琢玉书院的几名先生、几名同窗共贺新春。

个中欢乐、忙碌自不必说,宴罢,送客离开的时候,谢慎礼亲自送柳老。

柳老今儿喝的有点多,路都走不稳当,嘴巴还一直叨叨。

“……那帮小子铁定荒废了,天天到处喝酒,回头我得给他们紧紧皮。”

谢慎礼好脾气:“嗯,您也别太操心,有宴书他们呢。”

柳老一听,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老了教不动了?!我告诉你,我还能给你儿子开蒙!”

谢慎礼:“……好,等我儿子长大,必拜在您的门下。”

柳老没好气:“你这信口雌黄的,儿子都没影呢——”想到他三十出头的人,至今膝下无子——不,他甚至才刚刚成亲,便默了下,然后道,“我没有催你的意思,这么些年了,你总算是有家有室有牵挂了,也不差这点时间……馨之是个好姑娘,别辜负她。”

谢慎礼神色柔和:“嗯,学生知道,学生不会的。”

柳老拍拍他胳膊,靠着他慢慢往前走。

谢慎礼小心地搀着他。

柳老晕乎了下,又慢慢开始说话:“这么多学生,我最担心你……你颖悟绝伦又心思缜密,但从小经历不太好,又无人压制,行事从无顾忌、手段也有些狠戾……旁人看你是端庄内敛,我看着你长大,却知你内里。”

谢慎礼安静地听着。

“以前觉得你这样,是能成大事者,现在想来,却是我想岔了……利刃出鞘,只有锋芒,那是杀人的刀。”

谢慎礼默了片刻,道:“不会的,先生放心。”

柳老哼道:“你说不会就不会啦?你十岁大点就敢跟人拼命,脑袋都破了还不肯退……你以为你现在比小时候好多少?”

谢慎礼哑然。

柳老:“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做的事情,跟小时候有什么两样?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家有室的,不能不顾一切了。”

谢慎礼沉默。

“听到没有?!”

谢慎礼:“学生明白。”

柳老打了个酒嗝:“真明白才好。”他喃喃,“唉,我老了,我是管不动你们了……”

谢慎礼低声:“不会的,先生放心。”

……

宴会转天,顾馨之理所当然地起晚了。当然,单纯是因为前一天累着了。

等她爬起来,日头都挂得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