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团长也在其中,他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胡茬子都冒了出来。
回想自己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刘团长都有点心有余悸。所幸现在周义脱离了危险,否则,他将要失去一员爱将了。
刘团长深吸一口气,不经意间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悦悦。
“好了,小林同志来了,大家都先走吧。”
林悦悦把视线从病床上收回来,对刘团长笑了笑,又一一谢过了所有人。
大家低声说不用谢,对林悦悦说着安慰的话。
过了一会儿,病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林悦悦慢慢走过去,像是怕惊醒谁。她的脚步很轻很轻,轻如羽毛,她没有心思去感受自己脚步的虚浮,她的全副身心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时隔一个多月,她终于再一次看到了周义。
他躺在那里,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
他的眼睛紧紧闭着,眼窝深陷。
一直都干干净净的下巴处,此时有一层胡茬。
他的脸很瘦,瘦了至少有一圈。
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热热的,滚烫的,流过林悦悦的脸颊。
呜咽声也从放弃抵抗的喉咙里发出来,林悦悦听到了,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深吸了一口气。
气息和呜咽在喉咙处汇集,她噎得难受。
但这难受似乎是来自于另外一个身体,仿佛和她一点关系没有。
甚至这个世界上,唯一和她有关系的,就是病床上的这个男人。
林悦悦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触感干涩嶙峋,他的手也瘦了。
她慢慢地低下身子,最后让自己蹲下来,脸贴上他的手。
如果此时有人推门进来,就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病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病床边,女人伏在男人手上,两个都凝固成雕像一般。
静谧,却充满了悲凉。
林悦悦以为周义会很快醒来。
可是他没有。
他躺在那里,安静又安详,像只是睡熟了。
只是,不说话,也不动。且对她的亲近毫无反应。
起先,林悦悦还每日去问大夫,大夫说应该很快了,很快周义就会醒过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义还是没醒。
林悦悦再去问,大夫就只会躲闪她的目光。在她失望离开后,他们又会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有一回林悦悦回头,看到了这种目光。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她强迫自己不知道。
周义会醒的,或许是明天,或者后天,又或者,在下一秒。
他伤到了脑袋,颅内出血,做了手术,大夫说手术很成功。
所以,他很快会醒。会像以前一样,面对她的无理取闹满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