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整洁的书桌上此时摆了不少东西,地板上还放着一个大行李包。
“这是什么?”
赵淳喻靠着墙坐下,扫了眼道:“前几天我爸住院,给他收拾的东西。”
“前几天就住院了?”
赵淳喻闭上眼睛,窗外的光照不到他的脸,反而落下了一层阴影。
“嗯,过完年他身体就一直不好,医生就说……就这几个月的事了。”
潭风生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靠着他坐了下来。
赵淳喻继续道:“本来想让他看看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没想到,走得这么快。”
确实太快了,几个月前还笑着跟他说话的人,怎么一转眼就没了呢?
赵淳喻左手扣着脖颈,微微垂头,低声说道:“我不应该跟他说我不念了,要是不说……他说不定心情还能好一点。”
潭风生嘴巴有点干,他咽了两口唾液,安慰道:“这不怪你。”
坚强的,隐忍的,遇事眉头都不皱的赵淳喻,第一次让潭风生看到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脆弱。
他就像一头困兽,将父亲的死,强硬地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撒手人寰,从此什么也不用顾虑了的赵父,和背着债,举目无亲,被自责淹没的赵淳喻,潭风生评判不出来究竟是谁比较惨。
“你还继续读吗?”
过了能有一分钟,赵淳喻转过了头,黑眼圈浓重,眼白里满是血丝。
“我还没去咨询助学贷款。”
准确来说,是他没有那个心力去想。
上学,打零工,往返医院照顾父亲,今天交了住院费,明天就得饿肚子,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把这套老房子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