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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因为大量民间商业性质的团体参与进大迁移中,固然为炎夏中枢简省了很多事情,在官方和炎夏人道的双重监督之下他们也不可能干什么坏事,可这些民间团体的驱动力始终是利益,是尽可能多的盈利,而不是为人民服务,在很多最耗精力、却又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上就难免疏忽。

官方规定需给每个迁移人建立一个完整、详尽的个人档案,事无巨细的记录其在整个迁移过程中、乃至成功迁移之后的跟踪记录。

真按要求去做,每个人的个人资料加起来比真人还高,在没有智能网络,一切都只能手动手写的时代,让这些民间团体严格去完成这些资料,简直是天方夜谭。

通行的做法是,负责这些资料填写的,都是与之毫无关联的外包团队,从迁移开始前到迁移结束后,他们都宅在后方城市中没有挪窝过。

他们从来没有与被迁移者打过照面,双方唯一的联系就是将那些统一发过来的数以万计、数以十万计的名字按照几套固定的模板编写材料,而刘爷就是其中的一位。

这样的外包团队有无数。

别说刘爷和他女友的资料不是一个团队编的,即便是同一团队编的,双方也不可能凭这些资料寻找到对方。

而这已经是他们,乃至炎夏官方中下层人员唯一可以依助的渠道。

若这个渠道走不通,那失散的人就真的失散了。

这样的故事,在迁移者群体中,一点都不稀罕,是一种常态。

还有更残酷的,即便没有彻底失散,还可以通过双方共同的家乡找到彼此,可是,这又如何呢,遥远的,至少以百万公里计的路程,足以将这些念想击碎,对九成九以上的迁移者来说,终其余生,都很难攒出买一张单程飞船票的钱——迁移者只能在迁移之时享受一次全免体验,其他时候可没有任何优惠。

对这些人来说,失散意味着什么都很清楚。

虽知道对方大概率还活着,可在彼此的世界中,和死掉了并无什么不同。

对此,大家都很坦然,在做出报名申请那一刻,就都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刘爷迁来此地后,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总览其事,也算上有多轰轰烈烈,却也远比曾经死水一潭的生活精彩,虽然层级很低,却也是炎夏官方有名有姓的在编一员。

对他而言,最遗憾的是在某次任务中因意外受了些难言之伤,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能力,原本决定稳定后逐渐新家庭,枝繁叶茂的他只能遗憾的打消此念,其人也因此消沉下来,自我放逐般主动申请来老姜村外驻守,一驻就是几十年。

在老姜村众人眼中,同样也是姜不苦以姜平视角看到的,刘爷在他人心中仿佛从来都是这个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