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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讶于妈咪为什么这么漂亮,就像是电影里的明星,于是心底更加相信佣人们故意说给他听的那些话,比如他的亲生妈咪是个“狐狸精”,是个坏女人。

可是妈咪身上好香啊,母亲不会抱他,她的房间里也总是萦绕着难闻的中药味道。

有很长一段时间,靳则空都深陷这种矛盾的感情中,到最后他开始质问自己,为何要出生。

他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他想去问问父亲,为什么要将他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中。又没有勇气。

直到后来,进入青春期,有更多刺激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才慢慢从这种情绪旋涡中剥离开。

那个冬天,他从国外回来,妈咪显然是骗了他,她并没有做手术。

靳则空有点生气,不过他并没有在妈咪的面前表现出来。

他待在自己的卧室里,想着在上海待两天便回美国,顺便在脑海中想了一番回去要怎么玩,怎么刺激怎么来。

那会儿他的房间还在三楼,就在妈咪和父亲的房间隔壁。

据说他房间内所有的装饰,都是妈咪亲手给他布置的。

可惜,他并不喜欢。

要离开上海的那天上午,他刚起床,拉开窗帘随意地往下一瞥,在冬日不算美的花园里,看到一个陌生女孩。

女孩儿显然年纪不大,穿着白色的棉服,手里捧着一只雪白的兔子。

靳则空有轻微的近视,平时不需要戴眼镜,不过从三楼往下望,看不真切女孩儿的面容和表情。

但那一幕他一直记得,女孩儿棉服的帽子上,也有一圈白色的绒毛,衬得她就像手里的小兔子,她似乎很冷,时不时跺下脚。

连冬日有些冷清的花园,都在她的一举一动间变得鲜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