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淋透了水的短袖被他摘下,白黎得以在这间歇中换气,顾明野还真是子弹上膛了还要先擦干净枪杆,临阵磨刀,不误砍柴功,说他性急,有时候却耐得住,但真让他抓到了机会,就无处可逃。
这个家都多久没来了,他也不过是在之前从夏浦追到京北时住过几天,做过几日饭,但该有的东西都有,窗帘厚厚地合缝,没有风没有灯,只有人声。
“阿野,阿野……你先别生气呜呜呜……今天是我妹妹生日,不是订婚……”
他手臂撑得青筋暴起,嗓音压制道:“留你一张嘴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白黎刚才还觉得顾明野有一丝可以商讨的余地,现在才知道他生起气来有多暴烈,刚才一路上在心里打好的草稿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零零散散地碎在了耳边,她看着他额头的汗,紧绷的下颚和凝在她身上的眼睛。
他什么都不想听,只知道做才是最真实的。
阵阵穿林打叶声响起,像海风吹拂过丛林,沉闷了数日终于迎来了一场暴雨,将晒烈的粗壮树根裹满了水,得以在这个骄阳似火的夏季存活。
白黎从未试过说不出话,肺腔里积满了水,等到黑夜过半,她像泰塔尼克号电影里的露丝,终于在望不到尽头的海面捡到了一枚口哨,哨声自她积水的声带里涌出,她双手紧紧抱着顾明野,像是要与他一起生,又或者是,一起死。
男人的气息深深埋入她的脖颈间,手臂托着她的腰,将她往怀里用力地送,好像这样她才是他的。
“阿野……”
她眼角垂着泪,唤他:“阿野……”
顾明野宽阔的胸膛里有烈烈的心脏在搏动,与她贴得很紧,他说:“六天。”
有热意从她眼眶里滑落,他听见顾明野隐忍的,生气的,最后委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