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他看起来太平静了,这种平静使她更加崩溃,云畔听见自己尖锐的声音:别管我了行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不在乎我、更加不需要我,为什么还要呆在这?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不想看见你!
也听见周唯璨的回答:这是你的真心话?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他手里捏着烟,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何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咳得很厉害,声音却和平时一样,冷静又冷淡。好像永远都不会失控。
云畔时常觉得,周唯璨和她就像是海水与火焰的两个极端,她已经恨不得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燃尽了,海水仍然平静,无风无浪。
庞大的黑色情绪积压在她的身体里,像一颗定时炸弹。倒计时结束之前,她像个疯子一样夺走了他手里的烟头,不由分说地、狠狠往自己手背上烫。
那块疤现在还留在她手背上。
烧红的烟丝烫进皮肉里是什么感觉,云畔已经记不清楚了。
不过周唯璨当时脸上的错愕、痛苦、颓然……她全部都记得很清楚。
那是她第一次在周唯璨面前做出类似自残的举动。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生病了,他也不知道。
车厢里吹着暖风,云畔没那么冷了,但是衣服还湿淋淋地黏在身上,鞋袜也都湿透了,很不舒服,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
回忆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云畔感到无比后悔。
她不应该一时冲动就半夜跑出来,不应该往学校的方向开,更不应该给他打那通求救电话。
车子驶出那条小路,光线稍亮,云畔在分岔口看到其中一条拉着警戒线禁止通行的路段,也看到路面被堆积的泥石拦腰截断,两旁的猴面包树都被刮得东倒西歪,后头堵着很多辆车,似乎还引发了小型车祸,几辆车连环追尾,抱怨声连成一片,警车就停在附近,穿着雨披的警察正在紧急维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