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觑着外书房内一片狼藉,郑衣息似是也发泄够了,正坐在扶手椅里面无表情地盯着那本手语册子瞧。
双喜扬着讨好的笑意,凑到他身前道:“爷何苦跟烟儿姑娘置气呢?”
郑衣息眉眼一动,一汪沉潭般的阴寒眸子扫过他的面容,冷着声道:“我什么时候和她置气了。”
笑话。
他堂堂一个国公府的世子爷,怎么会与一个低贱的哑女置气?
郑衣息矢口否认,可却正好瞧见了双喜手里的白瓷碎片。
外书房的地砖上一片狼藉,折着日光的杯盏碎片晃了他的眼,处处彰显着他方才的怒意是何等得突兀与失态。
郑衣息一怔,错愕的眸子里多了两分惊恐。
地上那一套青窑玉制杯盏也称得上是他的心爱之物,竟因为那哑巴的一个退却动作,便顷刻间化为了齑粉。
除了愕然,郑衣息打从心底地犯起了嫌恶。
非但是嫌恶那低贱、惹人恼怒的哑巴,更嫌恶为了哑巴而方寸大乱的自己。
顷刻间。
郑衣息的面色愈发泛青泛白,刀锋般镌刻过的脸庞绷成了厉然的弧度,整个人颓然地陷在了扶手椅里,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冷傲。
双喜忖度了一会儿,见小武在廊道上探头探脑,便笑着说道:“爷,奴才方才瞧见烟儿姑娘往小厨房去了。”
郑衣息不答,瞥向他的眸子里添了两分疑惑。
双喜便跨出了外书房的门槛,从小武手里接过了那一碟子桃花糕。
双喜将那一叠桃花糕递到了郑衣息身前的翘头案上,嘴里只笑道:“烟儿姑娘做的桃花糕和她这个人一般明丽呢。”
郑衣息心口堵着好些难以言喻的愤恼,闻言不过扫了那桃花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