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过是个仰人鼻息才能苟活的卑微哑女,期间的天谴之别不消细说。
烟儿摇了摇头,想起那人喜怒无常的性子,说不准那一日便会厌了她,这点“不一般”实在是不必放在心上。
她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拢回,只安然地做起了绣活。
李休然告诉过烟儿,这牛黄非但价值不菲、还极难储存。便是如郑国公府这般钟鸣鼎食的人家,也不惯常使这样的药材。
可郑衣息却是眼都不眨地赏了一两牛黄下来。
烟儿感念他救下圆儿的恩情,便欲亲手做个香囊答谢他。
日升斜阳。
一道金澄澄的曦光从天边洒落而下,裹挟着细细密密的柳絮,打着旋儿般飘进了支摘窗,落在倚窗而坐的烟儿鬓发之上。
乌黑顺滑的鸦发好似镀了一层清辉,衬得她飘飘渺渺的好似仕女图上的仙子,一双清浅黛眉下露出盈润多情的一双杏眸。
总也让人移不开眼去。
郑衣息提脚迈入正屋时,瞧见的便是这样迷晃人心的一幕。
他有片刻愣神,方才收到东宫密信后的那一片壮志欲酬的热切尽皆消散了下去。
郑衣息缓了缓心神,将来正屋前在脑海里滚过一遭的思绪又滚了一遭。
他如今有求于这个丫鬟,很该对她好些,才能让她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
既是逢场作戏和利用交织,屈尊纡贵地与这哑女相处一番,也不算什么大事。
“烟儿。”说服了自己后,郑衣息便立在门槛处,凝眸望向了罗汉榻上的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