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两碗,多加辣子。”说话人有双似笑非笑的眼,解下绣春刀往案上一放,也不讲究,大马金刀坐在了陆子期主仆两人对面,跟着的黑衣下属也默默坐了,跟对面钱多对了眼,钱多忙把头埋进碗里。
“外甥,出来忙了?”韩昱笑笑地看着自己这个外甥,啧了一声,谁能看出来这样一个人,下手那叫一个狠,他可是上去看了的,中山侯家二公子一嘴牙可没剩几颗了。
“出来吃馄饨。”陆子期静静回,好像真的就是一个夜读书的公子带着小厮,出来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韩昱摸着下巴,瞧着对面人,瞥了旁边钱多一眼,又啧了一声:“这小子牙好,看看吃的这个香。”
钱多肩膀一抖,把碗抱得更紧了。
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再说话,只有腾腾热气,在这个春夜昏黄灯光下腾起散开,又腾起。
末了,几人起身离开,无声行走在金陵城的夜中。
到了路口,韩昱往陆子期身旁一凑:“外甥,你倒是跟我说说,为什么。”怎么就这么大费周章把中山侯家的二少给打成这个样,这样的事儿一旦给人知道,他可什么都别想了。
好像知道韩昱所想,陆子期回了句:“不会给人知道的。”
韩昱被青年这清淡笃定口气一堵,道:“不就给我知道了?”
“不会给外人知道的。”
韩昱一滞,到底摸着下巴,笑了。早就说了,他这个外甥,有意思。
“不过,为了什么呢?”他这外甥可不是外头那些小年轻,吃不得一点气。就中山侯家这个二混子,看在他外甥眼里,恐怕跟街头的鸡鸭路边的柴火棍子,没什么两样。这人就是真说了什么,在他外甥这里,还不跟屁一样。一只鸭子呱呱呱乱叫,谁会真跟它生气呢。
陆子期淡淡回了句:“就是看他张嘴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