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将碗掷在水池里,另拾一只土豆埋在余烬未消的灰堆里烤,“想不想吃?”
苗千千咽一口唾液,“想。”
“想吃便需记得,话,不可乱说。”
苗千千自来是个吃饭皇帝大的,立时闭嘴,蹲着看她烤了一时,忍不住八卦,“那甘仙君一脸正经相,竟与一个妓子纠缠不清,养个儿子都十岁了——姑余一门瞒得够紧。”
舒念撇嘴,“特意要叫人知道的。那孩子要继任掌门,瞒着身世,十余岁来历不明的娃,凭什么接下姑余衣钵?既是甘门主骨血,便顺理成章。唯独奇怪的是,为何生母为妓之事,未能隐瞒下来。”
苗千千一滞,“好像是这么个理。”又摇头,“如今天下皆知孩子是妓子所出,即便甘门主亲生,不立下点功劳来,想接衣钵,难于上青天。”
“自有甘仙子在。要不然却是为了甚么独自扶灵,往赴隐陵——”一语未毕,凉风入室,抬头便见厨门洞开,崔述立在门边,看着自己。
舒念不由自主站起来。
崔述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却灼灼发亮,嵌在他三日来瘦得可怜的面上,竟有几分骇人。
舒念张了张口,无言以对,低下头去。
崔述便看苗千千,“你说。”
苗千千暗道一声晦气,老实回道,“前日姑余来书,甘门主仙逝,甘仙子将扶灵往安阳,请——”看一眼舒念,才又乍着胆子道,“请小吴侯速往安阳襄助。”
崔述一手握住门框,“前日?”
“三日前。”
“就是那天夜里。”舒念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道,“你刚睡下,姑余来信,我便没叫你。快天亮时你突然高烧,我更不会告诉你。”
崔述定定看了她一时,忽尔转身,拔足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