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擦洗了事,其间不论她如何折腾摆布,崔述始终沉沉未醒——
舒念挨着崔述躺下,恍惚入梦时,渐渐灵醒——崔述自来惊醒,便是白日大病之中,都能察觉强敌来袭,挣扎醒来。如今能这般松驰,未必全是累了,应是多少总能信得及自己了吧。
……
舒念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酒味,呛了两声便醒来,窗外日光明亮,不知今夕何夕。掉转头,崔述背对自己蜷在一边,身形细瘦修长,乌发铺了满枕。
舒念睡眼迷蒙,梦游一般爬过去,摸他前额,又贴在颊边挨了挨,凉沁沁的并不发热,这才放下心,由他去睡。自己拾掇妥当,打着呵欠出去。
便见阮青君蹲在井边打水,最后一点瞌睡都吓得跑了,疾步上前,“留神挣裂伤口。”
阮青君由她接了,身子一倾在井沿坐下,“亏了姑娘的好药,已经不疼了。”
舒念侧首一笑,“南疆浮雪膏,非但愈合神速,日后连个疤也不会留下。”将水桶提出来,“做什么用?”
“酒坛子打碎了,提桶水冲一冲地。”
舒念奇道,“酒坛子?青君大清早饮酒?”
阮青君指指日头,“马上下山了。”
舒念循他手指看过去,一轮红日只余小半边脸,咸蛋黄一般露着,漫天红云,火烧一般,烈烈涂了满天——她与崔述一番颠倒大被同眠,居然便把一个白日混过了?
这般悠哉,着实不像强敌环伺下,性命堪忧时,该有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