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静,想点事情。”崔述拂去满面水痕,后知后觉道,“你以为我——”
舒念摸摸水有些凉,慢慢注一桶滚水进去,拖一个小杌子挨他坐下,“还不是你总不得消停,才叫我胡思乱想。”
崔述一怔,双唇一抿,笑了起来,“原来念念乱想时,会想这些。”身子一动,伏在浴桶边上,目光狡黠,“我也常常胡思乱想,念念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舒念一时恍惚,简直疑心崔述是不是如阮青君一般,也喝了酒,不由自主应一声,“是什么?”
崔述定定看她,“我若说了,你便依我。”
舒念想一想“凡事依他”这事风险太大,只能腆着脸耍赖,“怎能事事依你?”
崔述怨恨地看她一眼,忽一时身子一沉,滑入水中,没至发顶。
舒念含笑看他折腾,半日不见他起来,倒慌张起来,一只手探到他腋下,强拉出来。崔述面颊一离水面,立时大声呛咳,好一时平复,歪倒在桶壁上,一张脸白得像纸,胸脯一起一伏,喘个不住。
舒念勃然大怒,“作死么?”
“是啊。”崔述微微眼皮微掀,挑衅也似,“念念若不依我,作死的法子很多,一样一样试过来,也很不错。”
舒念平生最恨被人胁迫,然而这一回别致得紧,头回有人拿自己性命胁迫旁人的,一时倒哭笑不得,“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折腾。”
崔述倾身挨近,湿淋淋两条光/裸的手臂松松搭在桶沿上,倒似冷涧中浸润的一段白玉,美的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