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劳烦先生暂且忍耐一会了。”宋兴哲颔首,话毕他双手交叠撑上了人中,敛着眉目不再言语,似是在酝酿某种情绪。
慕大国师见此亦不曾出声,只颇有耐心地抚着星盘、等待着他的下文。
直到那炉中香篆已然燃尽了半数,她才初觉不耐,正欲轻声询问一二,便听宋兴哲猝不及防地开了口:“他们想要慕国公府的十五万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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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陡然瞪大了眼,若非前世今生的诸多经历早令她定力非常,她只怕在他吐出“慕国公府”四字时便要拍案而起了!
他口中的“他们”,显然指代的是墨书远与祝升、廖祯等人,那帮人想要国公府兵权倒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但问题是,宋兴哲为什么会将这种事说给她听?
他不是一贯与祝升等人同党吗?
怎会把这种东西说给她这个,连一面之缘都不曾有过的“道人”听!
他便不怕,她会把听到的事,原封不动、一字不落地转给云璟帝?
慕惜辞慢慢锁紧了眉头,桌案对面的宋兴哲却似是对此浑然不觉。
“但他们知道慕氏一向家风清正,”他的眼睫不受控地颤了颤,“慕国公与小公爷亦是忠心护国之人,如非陛下授意,必不会轻易站队。”
“他们大半要与那军令无缘,于是生了杀心——”
“眼下北疆那一场征战,便是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宋兴哲道,声线飘忽恍若是在自言自语,“五殿下已与寒泽的人联系好了。”
“他们预备在国公爷返程回京之时,将他行进的路线,一点一点、一段一段地悄悄散出去。”
“大漠,南疆,扶离……这世上多的是想要慕国公性命之人,他们想悄无声息地除掉国公爷,并将他的性命算在别过头上。”
“如此一来,慕氏可用之人,便只剩下一个慕小公爷。”男人语调微顿。
“慕修宁年轻气盛,性子毛躁,若没有他爹在前方引路,他想要独自挑起那守卫边境的大梁无异于痴人说梦。”
“除掉他的难度,比除掉国公爷小了不知凡几……”
“只要慕修宁一死,国公爷留下的两个女儿,就会成为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慕家那十五万兵权,亦能轻松落入他们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