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影赶往紫微台的途中,天色肉眼可见地黑了几分,北方六颗星斗共太阳在浓云里明灭发颤。
在距紫微台还有十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零零星星的、身首异处的天兵。
天兵的血淌过神圣的天街、玉质的拱桥、素白的阶石,染红天河,溅脏临街仙宫的门扉。
愈往紫微台处去,倒下的天兵愈多,最后摞叠起来,掩住了紫微台的半道大门。
而在尸山之下,一串赤红的脚印径直往高台而去;脚印未干,循印望去,就能望见那身携映日流云的背影。
时间正好。
江岚影倚在尸山之上,看到那台上合议的七人霍然起身。
“大胆罪神!”
开阳指着摇光的鼻子,“谁准你擅闯紫微台的?!”
摇光垂眼提剑,一步未停。
天权挥袖打出一道杀招,摇光掀起眼睑,瞧着高台诸位,那道杀招居然就这么在他面前破碎。
景曜被这位幺子的目光,瞧得不寒而栗。
“逆子站住!你这是在逼宫!!!”
摇光登阶的靴跟一顿,旋即挑衅般地继续迈去:“是。”
他盯着景曜,抬起长剑指去:“父君。”
话音未落,自他剑尖流出的金光便化作高大法相,法相越过拦路的六位帝君,扬起巨剑,径直向景曜刺去。
景曜翻掌接招,与此同时,六位帝君望着阶下素来苍白孱弱的幼弟,一齐亮出法器。
瞬间,天地泣血。
摇光像极了蛰伏多年的毒蛇,招招毙命。
眨眼前,他的长剑还没在天璇心窝;眨眼后,他的长剑就贯穿了天玑的胸口。
他们从未拿他当手足,今日,他便自断了这冗坠的“手足”。
北方的六颗星斗几乎同时陨落,璀璨星迹之下,摇光抬起血痕斑驳的脸。
他踩着六个哥哥的尸首,来到高台顶——
在那里,他的法相如巨锁一般,锁住了他的亲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