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漂亮的伤疤嵌在雪白汗湿的腿上,似乎凑近就能闻到玫瑰香。可小道士看着,却联想不到任何情趣。
事实上,他一看到那疤,尚在情意里的眼神就立刻变了:
“这伤——”
他连语气都不再像那个青涩稚嫩的小道士,这短短二字中的肃然,少当一天帝君都说不出来。
江岚影总是会忘了这壳子里装的是摇光的分神,又总是会在诸多不合时宜的场合,被狠狠提醒。
比如现在。
江岚影低头扫了一眼,当即拎起下摆,将疤痕遮住。
她觉得腰窝酸得要命,忽然就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
她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穿戴整齐,向外走。
小道士清楚自己惹她不快了,但他如今的思绪也乱得很,一时没抽出空来叫住她,更没心情像以往那样同她撒娇、求她留下来。
他识海里,全是那块玫瑰似的伤疤。
江岚影一路走得大步流星,临到门前却停下来。
她收在袖间的指节攥了攥,最终还是结了一个简单的印——
矮榻上的锁链应召缩回,枷锁全解。
“从此你在魔尊殿里行动自由,但,不可出这道大门。”
小道士手脚一松,立刻撑坐起身,也终于反应过来她要走:
“岚影!”
这时江岚影已经走出殿外,闭门声轰隆,正好掩了这句僭越的“岚影”。
如果江岚影能听到这个称呼,她一定就会想到:
在她高居魔尊之位的这六百年间,世间魔修怕她的、敬她的、恨她的,都要避她的名讳,都不敢说出她名姓中的任何一个字。
天上地下辗转两世,唯有一人以本名唤她——
是摇光。
黑水河相隔的对岸,裴临一眼瞧出江岚影神色恹恹:“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