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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眸看他:“我想裴先生应该会理解我。”

“可曾记得我听你说过,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责。”裴时清忽然开口。

“既然这世道苛责, 那便逆了这世道。”他轻描淡写道。

风雨撞击窗棂,屋内纱幔也随风而动。

两人目光交错,短暂对视间,倒比外面风雨更加惊心动魄。

棠梨缓缓绽开一个笑:“先生说得是,学生受教。”

那一晚三人都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棠梨躺在榻上,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裴时清的话,逆了世道?

可对一个弱流女子来说,注定是不容易的。

她忽然想起那位长公主。

心中慢慢有了计较,才嗅着雨水的湿慢慢入睡。

陆辰远的屋子里,一灯如豆。

灯花已经许久无人去剪,火苗不安地跳动着,映得少年面容愈加憔悴。

桌上并排放着两封庚帖,他的指尖在上面缓缓摩挲。

像是不知疲倦,也像是茫然无措。

水榭的幽幽灯火倒映在落云湖面上。

这场绵延终日的大雨在傍晚终于停歇,湖面似乎也被清洗得澄澈透明。

裴时清站在水榭之内,极目远眺。

风雨不再,湖上一片静谧,就连往日聒噪的虫儿都悄然无声。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那场风暴是如何摧枯拉朽,毁天灭地。

许是昨夜没睡好,晨起时棠梨的眼睛都是发肿的。

她让姑姑给自己煮了枚鸡蛋,握着鸡蛋在眼睛上来回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