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看到棠梨染血的衣袖时,他猛然回过神来。
少女张开双臂,毫无畏惧朝他奔来的场景历历在目,然而眼前对方血迹斑斑的衣袖却像是某种刺目的提醒。
裴时清半垂着眼睫,面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身子却慢慢紧绷。
棠梨没说错,他能不顾世俗眼光,不顾他们曾有师生之称……
但他能时时护住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么?
裴时清闭上眼,护在她身侧的手轻颤。
幼时娘亲曾说他得失心过重,凡有所念,必须得到。
当年教他习武的师傅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强身健体,不做病秧子,而他偏偏看中了人家耍刀的本事,哭着闹着要学。
真要学武与练武截然不同,娘亲怕他辛苦,本不愿意。
他却自己偷着半夜起来扎马步,直到一个月后被起夜的小厮看见,才捅破了此事。
可惜那师傅一身刀功还没学得,谢家便……
回到他和棠梨的事情上。
他其实早早便发现自己对棠梨生了情愫,但她有婚约在身,那点心思只能掩在不见光的暗处,慢慢生根发芽。
直到……他亲眼见她退了陆辰远的庚帖。
欲念自此丛生,再也不受控制。
既然想要,他便一定会让自己得到,曾经他这么以为。
于是他在他们二人犹豫拉锯之时,当众毫不犹豫戳穿了他们已然退亲之事;
所以……他才频频对她逾矩。
裴时清这二十载光阴,虽不染风月,却也并非不谙世事。
棠梨对他分明有情。
若是无情,他只会慢慢谋划,让她对他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