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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清倏然一笑:“与虎谋皮,也要看对方到底是不是虎。”

陆辰远垂在身侧的手猛然绷紧。

裴时清意味深长看他一眼:“裴某言尽于此,小陆大人好自为之。”

话毕,他并不等他反应,合上车帘,驱使车夫扬长而去。

直至马车彻底拐入另一条巷子,陆辰远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整理了下被揉皱的衣袍,身形挺直,一步步,踏入月色凄迷里。

庆隆二十七年,皇帝胸闷气堵,昼夜难安月余,太医院束手无策,一时人人自危。

不久之后,新科探花陆辰远引荐了一名天竺方士到宫中。

皇帝服下方士炼制的仙丹之后,通体舒畅,一夜酣睡,龙心大悦。

当即封方士为玄闻天师,又赐陆辰远良田数倾,美宅一座。

那玄闻天师的确也有几分手段在,皇帝随他打坐数日之后,胸闷之症竟缓解了个七七八八,气色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皇帝龙体安康,群臣便开始坐不住了。

一群人上书皇帝催着立储。

另一群人则弹劾起陆辰远和玄闻天师来,说自古帝王因服丹而致龙体亏空者不在少数,陆辰远将此人引入宫中,其心可诛。

面对质疑,皇帝却对陆辰远表现出极大的袒护。

甚至还当场斥责言官:“难道你们是将朕比做那等昏庸无道之人?”

这话说得也没错。

皇帝虽然服用丹药,但并不痴迷,加之太医院众人精心调养,皇帝的身体至少表面上是渐渐康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