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云从来都是温和内敛的,他能问出这句话,想必都是挣扎了许久。
连珠无端生了些愧疚,她无心伤害这个清风明月一般的男子,但情之一事,没有动心,便如何也撒不了谎,她犹豫着如何开口,段凌云炙热的目光,在她沉默的时间里一寸一寸冷却了。
“对不住,连珠姑娘,是我冒犯了。”
段凌云满眼失落,却不忍让她难堪。
连珠犹豫之后,终还是笑了笑道:“段公子,天地广阔,四时风景,连珠还有许多都不曾领略过,若日后有缘能再见,定与公子把酒言欢。”
她并不想欺瞒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在岷州长住,与其留下个似有若无的念头,倒不如将话说清。
段凌云脸上掠过一丝惊愕,不过很快,又浮现出笑意。
他拱手朝她施了一礼,温和道:“既如此,在下便等着与姑娘把酒言欢的那一日了。”
……
从回忆中抽身,连珠摇了摇头,提笔继续给段凌云回信。
将信封好后,连珠支着下巴,为难地看向一旁,被她压在厚厚一摞书下的另一封信。
这一封信,更为棘手。
或许是上次李翊突然的坦白,让她一下子被冲昏了头脑,她没有明确地拒绝他,李翊便还想与她“重修旧好”,这一月多来,先后寄了好几封信,且信的内容花样百出。
“冬日行军寒冷,冰冻三尺,我困于谷中三日,险些弹尽粮绝,岷州下雪否?卿可安好?”——有这种千方百计想要求她怜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