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阳内心开始焦灼起来，作为一名从业多年的刑警，他深知一点：法律对于任何犯罪分子的惩罚都是滞后的，不管是查实的，还是未被查实的都一样，惩戒总是在犯罪事实形成并暴露之后才会到来。

就像杭州惊天动地的来女士一案，其实警方在前期已经锁定了嫌疑人来女士的老公，甚至已经开始悄悄的摸排来女士老公的行踪和轨迹。但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来女士的老公仍然可以大摇大摆的自由行动。

而四个小时之后，针对张洪涛的盘查期限48个小时就要到了。

而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女人面对警方的质疑和质问时，她的回答很直接，几乎没有废话，是或者不是，不卖关子不转圈子，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哭，也不像其他嫌疑人那样喊冤。

她很痛快的承认自己是张洪涛的女人，但是她坚定的说自己才是张洪涛的原配。林曦才是那个仗着家世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黄又德如果说帮张洪涛买过什么农药，那也是用在他们住的别墅里，并没有在我手里。黄又德没有带回家，张洪涛也没有来找我，如果你们警方不告诉我，我对此还一无所知。”郑芬芬缓慢但又坚定的说。

“我是去见过佘静，但那又说明什么？”郑芬芬说：“张洪涛娶我是因为我家能帮助他上大学，是因为我能照顾他家老人。”她看着李瑞阳的眼睛说：“他娶林曦是因为林曦不但各方面都好，家里的条件还能让他成为人上人。”

郑芬芬淡漠的冷静的说：“我只是去看一看这个会让他真心爱护的佘静长得什么样而已。”然后她移开视线，看着桌面说：“看过了满足了好奇心也就够了。”

然后她分析给李瑞阳听：“我从来没有独享过张洪涛的人和钱，那么和一个女人分享还是和两个女人分享有区别吗？”

“我没有杀佘静的必要。”郑芬芬说：“但林曦有啊，她的动机不是更明显吗？张洪涛居然爱上了别的女人，这对她是多大的打击呀。”郑芬芬抬起眼睛，斜着头问李瑞阳：“为什么你们不怀疑她呢？”

“我见过佘静一次没错，佘静还专程去见过林曦三次呢。”郑芬芬说：“你们怎么不查她？”

“你怎么知道佘静见过林曦三次？”李瑞阳问。

“佘静自己说的。”郑芬芬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李瑞阳问。

“有啊，不在我手里而已。”郑芬芬补充说：“张洪涛是个对谁都不太放心的人，他在家里到处都装了监控，佘静是去家里见的林曦，林曦有没有见她不是一目了然吗。”

“佘静对我有什么威胁呢？”郑芬芬说：“这么多年来，我没有钱，也没有爱，还要帮别人带孩子。有佘静和没有佘静对我有区别吗？”

她扯着嘴角露出个克制而礼貌的笑：“林曦和佘静，对我来说都一样，我既没有办法阻止，也没有能力改变，只好放过自己。”

“说句老实话，他们三个谁杀了谁，或者谁伤了谁的心我一点都不在乎。”郑芬芬说，“你们为什么不好好查一查林曦？”

林曦和佘静见过，还见过三次？但林曦从来没有提起过。

“你说的你有林曦杀人的证据，是什么？”李瑞阳问她。

“佘静说第二次是林曦给她打过电话约她见面。”郑芬芬说，“我只知道这些而已。”

这个女人冷静，心理素质相当好，从她到现在为止还保持着不快不慢的语速就能知道，她的内心不但不紧张、不害怕，更不意外。她是真的无辜？还是对这一天早有排练？

李瑞阳决定不再让她带着节奏走。于是他拿出了在医院时郑芬芬面对佘静的那段监控。

“我其实挺疑惑的，你说你只想去看一看她的样子，但是从你和她的说话内容来看，我认为你在撒谎。”李瑞阳点破她：“你忍着林曦，是因为还没到时机。但一个只有年轻和美貌的山里姑娘，无权无势无钱无后台，偏偏还有大把的尾巴可抓，那可不是需要忍的对象。”

“所以你看，你面对佘静这个洋溢着幸福的孕妇时，你的脸色是不是很尖酸刻薄？你说的话是不是很恶毒残忍？”李瑞阳用手指着画面上的郑芬芬，在视频里的郑芬芬开口的同时，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跟着郑芬芬的唇形念：

你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生下来吧？

张洪涛没告诉你你肚子里的孩子在做人工授精时用的不是他的精子吧。

你想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李瑞阳边念边盯着郑芬芬，果然这个女人有一刹那左边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紧紧的抿住了嘴唇。